喬孰月瞳孔微縮,卻也沒個正當理由将人留下,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小姑娘收拾好東西跟着宋翳走了。
話說金三兒雖然喝了個酩酊大醉,可除了喬孰月之外哪個都不知道她隻是迷糊一會兒,這會子早已清醒過來,可眼神依舊呆滞,看着方知關切的眼神,遲遲不肯開口,隻等方知先開口說些什麼。
方知看着她迷茫的模樣,心都涼了半截,着急地晃着她的肩膀,道:“你怎麼了?你别吓我。”
金三兒被他晃得頭暈,咽了咽口水,壓下喉中的苦澀,才緩緩開口,用着略啞的嗓音道:“别晃了!你誰啊?”
“少爺你傻了?我,小喜子。”方知停下手,認真道。
金三兒咳嗽兩聲,眼神逐漸恢複清明,“小喜子?”
“嗯,小喜子。”方知勾起唇角。
金三兒垂眸看了看他身上穿的衣裳,疑惑道:“你怎麼穿的跟個大戶人家的少爺一樣。”
“咳咳……”以為她性子一向都是大大咧咧的方知一時啞了聲,思索片刻,小聲道:“這不是…為了跟你相配嗎。”
“也對。”金三兒點了點頭,突的又想起了什麼,道:“你怎麼來了?我沒叫你啊。”
“我在郵局找到你的。”這句話是實話,方知底氣十足。
金三兒拍了拍疼痛感明顯的腦袋,“嗯…我怎麼去郵局了?”
“你忘了?”方知蹙起眉頭,撫上她的額頭,對她喝醉忘事兒顯然已經是無可奈何。
金三兒重重的點了兩下頭,道:“嗯,頭疼。”
“頭不疼就怪了,也不知道你是喝了多少酒,找到你的時候整個人癱在地上,與往日裡相比簡直是兩幅模樣。”方知笑道。
金三兒瞪了他一眼,道:“你别打趣我,你喝醉了的模樣興許還不如我好看呢。”
方知捂嘴輕笑,“是,你最好看。”
“那可不,我可是天津的金少爺。”金三兒昂頭道。
方知剛想附和,芷裳就急急忙忙的跑進來,嘴裡還說道:“哎呦呦,我的金少爺,您可算是清醒點了。”
“這是怎麼了?”金三兒問道。
芷裳想起來氣的用拳頭錘了牆,還沒來得及吃痛驚呼,就急道:“還能怎麼着啊,那宋家的少爺可找來了,把小姐接走了,班主兒那個榆木疙瘩頭,連句挽留的話都沒說一句,就那麼眼睜睜的看着人兒走了。”
“老喬不就一句話都沒說嗎?多稀奇啊,他平日裡就是個張口閉口叫人生氣的主兒,這會子連句好聽話都說不出來絕對是真的,要是說些酸話,還真叫人會以為大白天的見鬼了。”金三兒笑道。
“您這麼說,那班主兒跟小姐她是不是……”
金三兒那會兒醉的厲害,這會子頭也是有些隐隐作痛的,啧了兩聲後,幹脆往後一躺,倚在被褥上,打趣道:“你還不如問問你班主兒去,要老婆還是要臉面。”
芷裳一聽,自家班主兒可在外面老實低頭站着呢,正是難受找不着人罵兩句出出氣的時候,自個兒這會兒去,那不是故意往他那氣頭上撞嗎。
方知适時開口,支頭問起了金三兒,“那咱們金少爺覺得…老婆重要還是臉面重要?”
金三兒也用手撐起腦袋,對上他漆黑的眸子,想也不想,道:“自然是老婆,要是老婆都沒了,還要臉面有什麼用。”
“咱們金少爺說的對。”方知附和道。
“你們…你倆……”芷裳看這兩人眼神兒有些暧昧,趕緊捂着臉往外跑,“哎呀!”
金三兒可就不明白了,看芷裳那模樣像是害羞逃跑似的,扯着嘴角道:“她瘋了?”
方知輕嗯一聲,“我看是。”
*
芷裳是不敢去看喬孰月的模樣了,偏是猴子不看眼色的就往喬孰月跟前兒湊,嘴裡還說着些亂七八糟的街八卦。
“班主兒,咱後院兒那老吳家他老婆跑了,說是帶着孩子回娘家了,其實把孩子撇下跟着小白臉子跑了……”
“……”
猴子的嘴因為說話滔滔不絕而動個不停,喬孰月被他煩的不行,蹙起眉頭,擡眸斜睨了他一眼。
冷不丁的對上自家班主兒的眼睛,猴子咽了咽口水,覺得不善,下意識地就想要撒丫子跑路了,喬孰月咬咬牙,才開口道:“你是不是閑啊?”
“沒啊,我…我沒吃鹹。”
猴子撓頭道,他哪會不知道喬孰月說的是那個字兒啊,隻是現下自家班主兒這模樣絕對不能惹,趕緊找了個借口溜了。
許是喬孰月陰恻恻的目光有些滲人,吓得他邊跑邊喊:
“班主兒,老吳家他家母豬下崽兒了,俺去幫忙接生。”
芷裳看着這一幕也隻能對着柱子用手畫着圈圈,心底雖然對宋京墨有再多不舍得,可她畢竟是自家班主兒的徒弟,如今被她親哥哥帶回了家,那芷裳也沒辦法啊,又不知道該以什麼身份去宋家請人,自家班主兒又是這麼個像是受了打擊萎靡不振的樣。
唉……算是指望不上了。
正在她感慨之際,喬孰月擡起頭,不知何時注意到了她的存在,略狐疑的看着她長長歎氣,還垂頭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