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唇紅齒白,眉目豔麗,左臉紋着一簇火焰形花钿,手持女子用的團扇,嘲弄一般看着他們這群傷兵。
面敷脂粉,看不出實際年紀,但由那左頰花钿,發間兩縷白色和一身绯色衣袍,很快有人猜出了他的身份。
“木非情?”那人驚叫道,“紅焰落雪木非情?你是魔教中人!今日這惡行果然是你們做的!”
在場的各派弟子紛紛議論起來,木非情雖然沒什麼人見過,但他的名号卻不小,為焚天教四大護法之一,心狠手辣。
“哈哈哈哈!”木非情笑了幾聲,懶洋洋道,“看來你們這些所謂的正道也并非全瞎,還能有人認出本護法。”
“不過有一點卻說錯了,我們做的可不是惡行,焚天教,焚盡天下一切不平事,正本清源,我們做的是善事。”
“呸!放你爺爺的狗屁!你們這些邪魔歪道,淨會颠倒是非,傷了這麼多無辜的人,清的哪門子本源?”有人破口大罵道。
“哦?誰的嘴巴那麼髒啊?讓我來瞧瞧。”木非情以扇掩面,媚眼一橫。
還沒看他如何動作,就見剛才那名弟子突然倒在地上,面色痛苦地大叫起來。
衆人低頭一看,隻見一隻紅色蜘蛛窸窣爬開,那弟子的腳腕迅速腫了起來。
同門連忙幫他除去鞋襪,見腳腕已經腫大如同饅頭一般,傷口處隐隐發黑,竟有要潰爛的趨勢。
顧隐川擡手截住他委中、陽陵泉二穴,防止毒液擴散,又遞過去一瓶五毒散,吩咐道:“拿匕首将中心劃開,黑血擠出來再敷上藥。”
那弟子冷汗淋淋,同門派長老一起道了謝:“多謝顧掌門。”
“當面謙恭,背後還不定怎麼罵對方蠢或是假好心吧?”
木非情哼道:“本護法最看不上的就是你們這群道貌岸然的僞君子,虛情假意惺惺作态。”
“姓木的!你莫要做小人挑撥離間!”那長老怒道,“會使毒暗算又如何!你隻有一人,我們這麼多人還怕了你不成!害了我門派弟子,今日你休想輕易離開!”
“一人?”木非情像聽到什麼笑話一般,“本護法可懶得跟你們這些臭男人親自動手。”
他将扇柄轉至唇下,輕輕一吹,一聲尖利又奇怪的哨音瞬間刺破晴空,緊接着至少兩三百個黑衣刺客從山莊旁邊各處冒了出來,身手利落,神情狠戾,俨然已做好了不放他們離開的準備。
按說,他們這邊也不下兩三百人,甚至更多,該是旗鼓相當,但有小半人在爆炸中受了傷,甚至身體被炸殘,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
“除了幾個臭老頭,還有不少年輕俊秀的,真是可惜了。”木非情在他們身上掃了一圈,啧啧道。
“算了,以後有機會再挑幾個拿來玩。”他往後退一步,下令道,“尊主有令,一個不留!”
“是!”黑衣人齊聲道。
看來今日是不能善了了,顧隐川迅速分配了一下:“有傷的退回門内!留十人看護,其餘人等,拿好兵器,随我一起,除魔衛道!”
“是!顧掌門!”
不知不覺間,衆人已把他當作一方首領,飛快地安置好傷員,準備應戰。
惡戰一觸即發,蕭千落蹙着眉,有些煩躁。
就在此時,四周響起了一陣奇怪的聲音,轟隆隆猶如地動一般。
“那是什麼!”衆人疑惑道,黑衣人也面露不解,愣在了原地。
“難道是地龍翻身?”
“說不定魔教作惡多端,引來土地公震怒!”
“你還信那套!若真有神靈,世上的惡人早就死光光了!”
“哈哈哈!就算沒有神靈,惡人還是要死!”說話之人聲如洪鐘,身長九尺,耳力極佳,身後跟着鳴州知州劉廣齡。
再往後還有浩浩蕩蕩少說上千名弓箭手和衆多步兵,手持弩箭,對準了場上黑衣人。
來人朝這邊一拱手:“在下乃鳴州守軍都尉項潛充,聽聞玉柳山莊廣招各路江湖好漢,欲行比試,劉大人怕生了亂子,壞了我鳴州城的名聲,特同在下一道前來巡查。”
又往冒着黑煙的山莊瞥了一眼,“看來是來晚了。”
項潛充,名字還挺别緻。
劉廣齡在後面抱了抱拳:“顧掌門,嶽少俠,江公子,又見面了。”
貌似少了一個人,也不知是不是出事了,他不禁再次汗顔。
顧隐川回了一禮:“辛苦項都尉,劉大人,事發突然,誰也無法預料,各派傷者未治又逢魔門攔路,正是危急時刻,諸位來得剛剛好。”
木非情站在人後,自知大勢已去,此次任務夭折,不禁恨聲道:“江湖事江湖了!想不到所謂名門正派也會與朝廷走狗們勾結,真讓人不齒!”
這話項潛充就不愛聽了,誰樂意被人當面罵作走狗?
他冷笑道:“老子是走狗?那你這個不男不女的小雜毛又是什麼!難不成是魔教專門養來打鳴的走地雞?”
“你!”木非情怒不可遏,他還是頭一回被人這麼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