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說得對,我最近的情況是有些奇怪。”
“有備無患,我這就去跟弗雷澤借一支信息素中和劑。”
剛說起這事,就傳來了敲門聲。
“阿爾洛,你在嗎?”
夏因推門而出,并将“0-13”緊緊鎖在背後的房間。
“船長放我出來了!”弗雷澤露齒大笑,“他真是一位正直、善良、明理的好雇主!”
“恭喜出獄。”夏因說。
“當然,如果沒有你堅持要找船長定奪,我現在還被關在小黑屋裡。”弗雷澤真摯地望着他,“謝謝你,阿爾洛。”
夏因淡淡點頭。
其實他有些懷疑,二副為什麼執意要監禁弗雷澤。
僅僅是為了嫁禍?
還是為了讓夏因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以後更容易對他下手?
如果隻是這樣,那為什麼當他要求解除弗雷澤的禁閉時,二副在最終目的已經達成的情況下,仍然認為釋放弗雷澤是“一點犧牲”?
會不會,那些異種本來就對弗雷澤圖謀不軌?
正想着,弗雷澤出聲道:“對了,你還記得駁船上遺留的‘半個圓圈狀’的痕迹嗎?我想起來是什麼東西造成的了。”
“是章魚。”夏因說。
“你已經知道了啊。”弗雷澤有些遺憾,“沒錯,就是章魚觸手上的圓形吸盤。”
“我住在海邊,經常在海魚身上看到這種和章魚搏鬥後留下的傷痕。不過,那些傷痕普遍都很小,駁船上的這一個,直徑卻有一個成年人展臂那麼長……”
弗雷澤有些膽寒。
“如果真的是章魚類異種襲擊了駁船,那它該有多大啊?”
估計有整艘“深潛者号”那麼大。
夏因心中猜想。
摧毀駁船的異種,一定是大副。
它體型太過龐大,就算拟态成人類,也縮不到正常人類的體型。
“對了,弗雷澤,”他問,“你是怎麼忽然想起那是章魚的?”
弗雷澤回想了一下:“我被關起來的時候,做了一個相關的噩夢。”
夏因:“噩夢?”
“嗯,有關章魚的噩夢。”弗雷澤臉色不太好,“我好像在逃離着什麼,身後有章魚異種在追捕我。”
“但當我偶然間低頭,看向自己的時候,我發現……我的雙手、雙腿,也全部是觸手,密密麻麻的、長有吸盤的觸手。”
“然後我就驚醒了。”
聽完他的講述,夏因心頭微沉。
熟讀神學知識的他,知道任何看似巧合的夢境,都一定有其深層含義。
“我出了什麼問題嗎?”弗雷澤有些不安。
“暫時還沒有。”夏因先安撫住他。
然後囑咐:“最近不要吃任何沒有熟透的東西,尤其是卵。”頓了頓,“也不要和任何人進行不潔的接觸。”
“不潔的接觸?”弗雷澤不解。
“我是指,在沒有婚姻或标記的情況下,做某些過分親密的事情。”夏因下颌線緊繃,“尤其是和喬舒亞。”
弗雷澤眨巴了一下眼。
恍然大悟:“啊哈,阿爾洛,你該不會是光明教徒在戰争教會的卧底吧?”
夏因臉色一僵。
正要解釋,附近突然傳來了一聲吼叫。
“*的,什麼鬼東西?!”
喬舒亞的房門外,一名船員驚恐地向後倒退幾步,手裡的餐盤沒拿穩,摔在地上,煮熟的海蟹、牡蛎、魚蝦撒落一地。
夏因的視線從那些食物上移開,問:“你剛才看到了什麼?”
船員死死盯着喬舒亞的房門:“我,我來送餐,沒人開門,就透過貓眼往裡看……”
“房間裡沒有人,但牆角的陰影裡,有什麼東西在蠕動,在扭曲,爬行……”
“海神在上,”他做了幾次祈禱,稍微鎮定了一些,“我一定是看錯了。”
“你沒看錯。”夏因毫不留情地說。
船員的臉頓時煞白。
夏因沒給他崩潰的時間:“你為什麼給喬舒亞挑選了這些食物?這不是船員的标準。”
“因為他說,他想吃點帶殼的。”船員呆滞地複述,“那些東西便宜、肮髒又難剝,以前是他最讨厭的食物。整艘‘深潛者号’隻有大副喜歡,這些還是我從大副那裡拿到的。”
夏因“嗯”了一聲:“你還有察覺到喬舒亞的其他異常嗎?”
船員顫抖着頻頻點頭。
“昨晚,喬舒亞熱情得讓人害怕,簡直要把我吸斷。傑裡是最後一個離開的。一聽說他的屍體沒有*,我的第一反應就是……那是被喬舒亞撕掉的。”
弗雷澤爆了句粗口。
“這簡直比我的噩夢還驚悚……既然你懷疑喬舒亞是兇手,當時怎麼沒告訴大家?”
“那不怪我!”船員叫道,“喬舒亞一直以來都像個普通弱小的Beta,這麼離譜的事,别說其他人不信,我當時也不信啊!”
其實到了現在,他也抱有一絲僥幸,或許是自己看錯了、想多了呢?喬舒亞隻是單純生病了而已。
“如果想活命,就離喬舒亞遠點。”夏因告誡他。
船員半信半疑地點點頭。
他收拾好地上的帶殼食物,遠離了喬舒亞的房間。但他沒有徹底離開,還逗留在走廊盡頭,似乎想等他們進入喬舒亞的房間,探索出什麼結果。
弗雷澤凝重地問夏因:“你覺得,喬舒亞是異種?”
“我确定。”夏因說,“喬舒亞是最近才被污染的,船上的異種不隻他一個——比如那隻絞碎駁船的大家夥。”
弗雷澤喉頭艱難地滾了一下,眼神變換了幾回,最後努力鎮定下來。
他信任夏因的判斷。
“别擔心,我會想辦法解決它們。我們都會安全的,一定。”
他努力安撫夏因。
“不過,喬舒亞的隔壁太危險了,你不能再住這裡了。白天和我一起行動,晚上去我房間裡睡——我會保護你。”
“感謝你的好意。”夏因先是道謝。
如果沒有“0-13”,這絕對是最佳選擇。
“但是……”
他的拒絕噎在喉中。
吱呀——
在他身後,藏着“0-13”的那間艙室的門,竟然自己打開了。
冷意襲來。
冰冷的手臂從身後伸過來,環住他的上半.身,将他攏在自己身前。手指扣住他的肩頭,輕柔卻不容抗拒,極具占有意味地摟抱着他。
銀發垂落,發絲拂過耳廓。
夏因呼吸一滞。
“0-13”撩起眼皮,露出幽邃的眼瞳,狀似漫不經心地掃向弗雷澤。
“啊……我可能沒有理解。”
森冷潮濕的嗓音在耳畔響起。
“你剛才話裡的意思是,想要從我這裡,搶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