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一道閃電劃破普海上空,緊接着轟隆一陣作響,秋雷炸然竄出又滾滾而去。
“吓死人了。這一聲雷,太突然了。”
“今天,晴轉多雲,但是天上也沒多少陰雲。你們快看,還能看到太陽嘞。”
“真奇了怪了,陰雲稀薄,也沒遮住陽光,竟然炸雷了。”
“這秋雷不是在我們支隊的上空打的,是西南那邊傳來的。”一名青年警察一手指向玻璃窗外面。
咔嗒一聲,木門的把手轉動了一下,發出清脆的聲響,議論秋雷的聲音戛然而止了,幾位青年警察閉口不言,目光齊齊投向會議室門口。
“彭副,還沒回來嗎。”門開了,一道陽光投了過來,落向地面。随即,一身高颀長,穿着淡藍警服的青年,上身挺拔筆直,雙腿修長緊實,大邁步走了進來。
“何隊。”幾名警察同聲而出,“副隊長,還在技術科,在聯系普林斯頓大學。”
上衣底端束在褲腰内,腰身收束得恰到好處。陽光從窗外直射而來,落向青年。走姿扯動着上衣、黑褲,警服無形之中勾勒出一身緊實肌肉,皮帶卡扣上的金屬發出一縷金光,晃得人瞬間迷上了眼。
青年剛走向白闆處的座位,門口又進來了一位中年警察,挺着微微隆起的啤酒肚,戴着白框老花鏡。
圍坐在會議桌上的刑警一見中年警察身影,紛紛起身,右手掌置于太陽穴處,行了一個敬禮。
緊接着,中年警察身後出現了幾十名同樣穿着淺藍制服的警察,他們接踵而至,依次圍繞着會議桌站立,裡一圈,外三圈的。
會議室,長方形會議桌占據房間中央,桌面光滑似鏡,一群警察圍桌而立,正色俨然,像在迎接即将來臨的嚴峻之事。陽光之下,他們腰帶上的卡扣閃着白光,唯獨靠近白闆方向的青年,其腰帶上的卡扣灑着金光。
會議室一方牆壁上懸挂着明亮的大屏幕,屏幕上是一女兩男的半身照片。随着一聲指示,所有人圍桌而坐。
挺着啤酒肚的中年警察說:“何醞,開始吧。”
青年走向白闆,一手拿起寫字筆,講起了白闆上的人物關系,過了一會兒,突然門把手又轉動了一下,咔嗒一聲,門再次打開了。
“何隊,終于聯系上了普林斯頓大學的赫森教授。”一名青年氣喘籲籲地站在門口,一手撐着把手,微微躬身,垂眸盯着地面,另一隻手扶着門框,呼吸還未順暢,便搶聲而出。
何醞望向門口,說:“結果。”
青年挺了挺身闆,目光落向會議桌,一手行了敬禮,邊走邊說:“赫森教授,拒絕了。”
何醞不動聲色地望着彭副隊長,其餘人的臉上更是變了色,難以描述的失落感。
彭副疾步走向會議桌,拿起一杯水,咕咚咕咚,一口喝了下去,“但是,有個好消息。”
“赫森教授,門下有一位得力弟子,就是他的學生。赫森教授是這麼說的,‘他是我最優秀的學生,比他的師哥還要厲害,你說的這個案子其實是他偵破的。’”彭副隊長一臉喜色。
從副隊打開會議室門的那一刻開始,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豎起耳朵,緊繃着神經,聽着一字一眼,臉色由希望成了失落,又變成了激動。
停頓了一下,彭副隊繼續說:“赫森教授的學生就在國内,在我們普海市,是普海大學的教授。我們已經找到他的聯系方式了,前面一直聯系他,但無人接聽。現在我再試試,能不能聯系上。”
彭副點了點手機,打開了免提,嘟嘟嘟,又是一陣等待接通電話的提示音,輕歎了一口氣,“還是無人接聽。”
會議桌上,每一個座位上擺放了一杯水,彭副隊将身前的一杯水喝光,又拿起了旁邊何醞座位上的水杯。
彭副實在太口渴了,從兩個星期前忙于破解案件,一直供水不足,又正值秋季,嘴皮子早已幹裂滲血了。
一杯水下去,彭副隊說:“時間太緊了,我還是去一趟普海大學算了。”
餘音未斷,電話那頭傳來一清冷的男音,“普海林業局的嗎。”
啪嗒一聲,靜寂的會議室突然傳出落筆的聲音,衆人齊齊望向何醞,隻見他一手搭在兩米高的白闆頂端,緊握着拳頭,青筋竟突出來了,陽光之下更異常顯目。而手中的那支寫字筆已然不見了。
無人知曉何醞内心活動如何,隻見他盯着那個手機屏幕,黑眼球微微顫抖着,搭在白闆頂端上的手臂不由得戰栗。
彭副隊說:“不是,我是普海城西刑偵支隊的副隊長。您是普海大學的祁笠教授嗎。”
咔咔咔,手指骨節發出清脆的咯咯聲響,何醞神色極其複雜,盯視着手機屏幕,‘普海大學祁笠教授’八個字赫然醒目地刻進何醞眼中,眼珠一動不動,光束掠過,眼眶似氤氲了起來,白色眼球上的紅絲淺淺而顯。
“我是。”叮嘀一聲,似是某種設備蜂鳴聲,而電話那頭停頓了一秒,繼續說:“有什麼事嗎。”
彭副輕輕呼出一口氣,“我們在普林斯頓得知你的消息,你是普林斯頓大學赫森教授的學生,對嗎。”
“是。”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脆落之音。
彭副說:“你現在……在普海大學嗎。”
“在。”
彭副掃視了一眼其他人,紛紛以微笑示意,“你……是科學家?”
“我的老師赫森是位科學家。我隻是生态學領域中的一支,植物學家,主要研究植物學、孢粉學。”青年注視着電腦屏幕上顯示的植被三維圖。
“恩,明白了。”副隊長一手扶着辦公桌,嘴角微微上揚,漏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眼角微微皺起,仔細一瞧,出現了一條淺淺的魚尾紋。
“祁教授,我已經掃完了,你壓好了沒有。”電話那頭又傳來一聲男音,嗓音幹澀無力,“祁教授,我已經三天沒睡了,這次實驗結束,準我一天假,行不行嘛。”
衆人屏息凝神聽着對方的聲音,最近熬夜通宵的幾名幹警,極其敏感地抓住了兩個字‘三天’不由得想起了這起案件,毫不誇張來說,他們已經倆星期沒有睡覺了,偶爾打個盹,冰水洗臉,清醒了之後繼續尋找線索。
“行。你過來,剩下的标本你來壓。”白衣青年一手拿手機,一手指示設備一旁蓬頭垢面的青年,而他身前的實驗桌上擺滿了等待壓标本的植物。
副隊長搶聲而出,“城西發生了命案,你現在能直接過來嗎。”
正值金秋十月,普海大學楓葉大道兩側鋪滿火紅的落葉,周邊青綠的草叢與之格格不入。
穿過楓葉大道,一座科研樓坐落于前,走進樓内,是一條寬敞明亮的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