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承下意識摸了摸空癟的肚子:“我還沒吃。”
“嗯?”霍岩軒眯眼,“你撒謊。”
“沒、沒有。”粟承小聲說,“還沒來得及吃。”
“哦,看來我壞了你的好事啊。”霍岩軒這麼說着,實則并沒有歉意,反而有些愉悅地勾了勾嘴角,“行,那就做皮蛋鮮肉馄饨,多做點,我餓了。”
對于技術娴熟的粟承而言,包馄饨很簡單,把面和好,揉搓光滑再擀開切皮,皮兒就做好了。肉是剛送來的,粟承将其清洗腌制,剁成肉沫。
正準備調味,社交軟件的語音電話響了。
他連忙把手在圍裙上蹭了蹭,接起電話:“喂?”
“喂,承哥,你到回家了嗎?”
是康筠岚的聲音。估計是他走得太匆忙,女孩擔心他的安全。
粟承這才想到他剛才也沒解釋兩句就慌張走人,太不合适了。他抱歉地低下聲音:“不好意思…我,我忘了跟你們說了,我得回來給我老闆做飯。”
“沒事,你現在還好嗎?你是做住家廚師吧,我聽你老闆在電話裡很生氣。”
粟承擡臂擦了擦汗:“沒、沒事的。他性格就是那樣,習慣了,不跟他頂嘴就好了。”
雖然這麼說,可康筠岚卻不這麼想。粟承變化是很大,可也不至于見誰都哆哆嗦嗦的,電話那頭的人幾句話就給粟承臉吓白了臉,恐怕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
她擔心地問:“是給誰做?我們學校的嗎?”
“嗯,是的。他說我包的馄饨好吃,所以才請我來的。”
“是嗎?那你做飯一定很厲害。”
“謝謝。”粟承拘謹地笑了下,“也沒那麼厲害,可能正巧對上他的胃口了。”說到自己最拿手的東西,粟承素來麻木呆闆的臉色隐隐出現幾分驕傲,眉眼也亮堂起來。
“有機會一定要嘗嘗你的手藝。”
“好,隻要你不嫌棄就好。”
“哪裡的話。你太謙虛了,能讓人特地聘請,說明做得很好吃啊,我們學校餐廳也有馄饨,味道不太好,我不喜歡。對了,你…你老闆那邊……”
康筠岚正想說什麼,忽聽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警告性很強的咳嗽聲,粟承渾身一激靈,霍岩軒不知何時倚靠在門外的壁框上,臭着一張臉,桃花眼幽幽盯着他。
粟承縮了縮脖子,小聲說:“那個…要不先不說了。”
看來被抓包了,康筠岚不想讓粟承再遭指責,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說:“那你先忙,如果,呃…如果你有什麼事情,可以跟我說。”
“好,好的。”
語音挂斷,粟承小心翼翼拿餘光瞥了瞥,發現霍岩軒還沒走,他心驚肉跳,隻得繼續做手上的活,整個人神經緊繃,如芒在背。過了會,身後響起拖鞋摩擦地闆的沙沙聲。
終于走了。
粟承松了口氣,開火燒水。正準備關上廚房的玻璃門,被一隻手攔住。霍岩軒不知何時又走了過來,眼神不太友善地暼他一眼:“讓開,我要拿水。”
“噢,好的。”粟承退到一邊,翻出蔥姜蒜,切成碎末加入餡盆,一個沒留神,霍岩軒手臂突然從身後繞過來,靈活地順走他圍裙口袋裡的手機。
粟承驚呼一聲,大驚失色,立刻想要奪回,霍岩軒高舉手臂,避開他的傻愣的生撲。
“給我,還給我。”粟承抓着霍岩軒手臂,一邊努力伸展胳膊,一邊踮起腳竭力向上跳躍:“…還給我。”
霍岩軒靈敏地甩脫他的扯拽,換了隻手舉托。他盯着男人因耗力而潮紅的臉頰,惡劣的心思泛濫不已:“這麼緊張幹嘛,我也沒打開看啊。難不成……你手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跟誰打電話呢?笑那麼谄媚?”
胡言亂語,他隻是笑了一下而已。
“這,這跟你有什麼…我有我的隐私!”粟承氣惱不已,卻對這人無可奈何,隻能被耍得原地轉圈,腦門冒着暈乎乎的星星。
他一咬牙,直接去拉扯對方手臂。霍岩軒敏捷躲開,迅速騰出一隻手,虎口牢牢卡住他的手腕。
手腕傳來猛烈的擰痛,疼得粟承面目扭曲,霍岩軒冷道:“忘了說了,我不僅學過跆拳道,還學了點太極……要不要跟我過兩招?”
“……”
看着他壞劣的表情,粟承蓦地想起那個飄雪的夜晚,隻是眨眼的功夫,霍岩軒就讓一個壯漢骨頭錯位又複原,出手那叫一個快狠準。
自知實力差距懸殊,粟承沒再掙紮。
他防備地看着霍岩軒:“你,你要幹什麼?”
霍岩軒卡着他的皮膚輕輕下滑,拇指一下一下摩挲着粟承腕骨那塊金桔大小的疤痕,眼簾微微下垂,嗤道:“沒什麼,就是不喜歡你這種沒有自知之明的人。但凡有個女人跟你搭讪,你就以為别人喜歡你,樂得找不到東南西北,巴巴的獻殷勤。”
“你,你别胡說,她是我朋友,隻是打電話問候我。”粟承悶聲辯解,“我在廚房說話,并不會妨礙到你。”
“隻要在這個屋子,我就不喜歡。”
“對不起,那,那我以後出去打。”
霍岩軒手掌猛然收緊:“出去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