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到京城後,樓筠先溜回府裡,裴卿則是帶着證據馬都沒下直接進宮。
太子府内,樓筠擦着濕頭發,翻閱着影衛呈遞上來的資料。
影一跪在地上拍着馬屁道:“一切都如主子所料。”
樓筠合上折子,睨了眼影一,沒理會這句阿谀奉承的話,接着問道:“二皇子那,最近有什麼動靜沒有?”
“并未,主子不在的這段時間,一切如常。”
樓筠手裡的折子有一搭沒一搭拍打着手心,思索着:這樣就不好辦了。林弁已經死了,林朔又什麼都不知道,她可不信這麼大一條線都是李安一個人做的。
腦海中冒出一個坡腳老人的模樣,手裡的折子将停,要不從張德全身上下手?
那人一看就是個硬骨頭,樓筠頭疼地按上眉心,突然瞥到桌上搖曳的燭影。
已經到了要點燈的時候了嗎?
月影已挂上枝頭,也不知那人回府沒有?
樓筠動作比想的快,随手拎了一件外袍,朝着帝師府的方向快速奔去。
一個擡頭主子就不見的影一:......
覺得青年半夜決計會餓,樓筠去時還順道在路上買了碗混沌。
到時,裴卿才剛回府不久,樓筠不好大半夜以太子身份入府,便夜爬帝師的窗。
剛翻進來看見的就是伏在書案上奮筆疾書的裴卿,昏黃的燈光打在青年認真的眉眼上,寂靜的夜裡隻有青年衣袖和宣紙相磨的“沙沙”聲。
裴卿眉目間的倦意清晰可見,寫到累時,用手在鼻根處按揉幾下,便又提筆繼續,寫完一張後,還會回頭檢查一遍,确定沒有需要補充的才換去。
樓筠原本隻是坐在窗沿上,靜靜等着裴卿何時發現自己,後覺這人未免也勞作太久了些,食盒裡的混沌都要涼了。
“裴卿。”樓筠從窗沿跳下,喚道。
裴卿這才如夢初醒般擡頭,看到樓筠的那一瞬,還有些不可思議問道:“殿下何時來的?怎麼也不叫我一聲。”
樓筠提着食盒在青年眼前放下,無奈道:“早就來了,是帝師太過認真都未曾發現我。”
裴卿看到食盒眼前一亮,語氣裡也多了些雀躍:“這食盒是給我帶的嗎?”
樓筠瞧着裴卿這看見吃食就沒出息的模樣就覺得好笑,在帝師腦門上扣上一個響亮的彈腦嘣,沒好氣道:“不然呢?這屋子裡還有第三個人不成?”
“那我盡快處理完公事。”得到答案的裴卿快速低頭,活動了下手腕準備解決剩下的公務。
這人難道要處理完這些事物再休息不成?
樓筠打開食盒的手一頓,蹙眉,眼疾手快地按住青年的手腕,話語裡帶着冷意道:“不許。”
裴卿茫然擡頭,樓筠卻已将他的桌面清掃幹淨,把食盒裡的混沌又溫了溫,端到青年的眼前道:“先吃。”
“可...”裴卿還想再争取一下,被樓筠在手心裡強硬地塞了筷子。
“我幫帝師處理公務,你先吃。”
說着樓筠自然而然地在青年身旁落座,拿起第一篇折子的時候,眉頭就皺了起來。
一目十行的将内容看完,一言未發,又拿起下一本,又是不耐煩地丢下,接連看了幾本,樓筠的臉色越來越冷,眉頭也越來越緊。
原本在一旁享受混沌的帝師也感受到了身邊的低氣壓,悄悄看過去,小心翼翼道:“怎麼了?”
樓筠挑出那幾本她覺得寫的狗屁不通的策論丢到青年眼前道:“就這種水平還敢交上來,讓你指點?”
裴卿掃過那幾張紙的字迹,心下了然,出言解釋道:“這幾個學生的水平确實不太好,但既然有心想寫,身為師長,我提點一二也是應該的。”
“那這些呢?”樓筠又丢出幾份策論,裡面内容奇差不說,還有一半都是在阿谀奉承裴卿,這一看就是不想用正道讀書,想走歪路,就這,裴卿還一字一句認認真真地改過去。
青年心虛地沉默了片刻,最後小聲道;“畢竟人家也帶着點求學的心,雖然路走錯了,但稍加提點......也未必不能用到正途。”
青年的聲音在樓筠的目光下越來越小,到最後連他自己都聽不見的時候,遮掩似地看回碗裡。
“有...有勺嗎?筷子有點難吃......”青年搭在碗邊的指尖縮緊,捏着筷子的手松了又緊。
“勺?沒有,孤現在倒是很想拿這些人的腦袋做勺。”樓筠滿眼怒火地盯着這一疊幾乎沒有一篇能看的策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