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朝堂上,裴卿将案子呈上去的時候在朝廷上掀起軒然大波。
各司大臣跪了一片,饒是樓慶再氣,也不能一次性發落這麼多大臣,隻得将張德全口中供出的禮部尚書發落,以及沿途牽連的二十餘名同黨。
以阿圖為首的镖隊打着送貨的名頭,為林弁全國運送販賣也被打入打牢,到此,這件案子才算告一段落。
林弁的事情終于告一段落,樓巽等人松了口氣,下一瞬就要給樓筠和裴卿找事。
許臨許丞相出列,朝樓筠發問:“聖上當時交給太子殿下和帝師的任務是查清李大人的案子,如今兩位半路插進别的案子,李大人的案子卻半點沒有進展,這說不過去吧?”
果然,被卸了一隻胳膊就忍不住要跳腳了。
樓筠不急不慌地走出列,向樓慶行下一禮道:“啟禀父皇,兒臣已經查到李大人遇刺一案的真相了。”
“咳咳咳...”從簾子後面傳來樓慶的咳嗽聲:“既然如此,太子就說清楚吧。”
“是。”樓筠起身,“将人帶上來。”
先被帶上殿的是崔柔,緊接着後面是一個裴卿也沒見過的人。
樓筠:“帝師之所以會查到江陵林弁,正是因為李安就是林弁在京城的接頭人,林弁在各地收羅好看的女子,家室好些的,就假意用得罪權貴來設計逼得這些女子走投無路,最後再化身為善心的商人買下這些女子,最後帶到怡風院内調教。在販賣到其他地方。”
“崔柔就是這些女子中的其中一員,李安見崔柔貌美,将崔柔留下,同崔柔一樣被受折磨的女子,在李安府上還有不少。李安在房事上頗為暴虐,崔柔等人受不了,也就起了殺心。”
一大人問道:“那僅憑這幾位女子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李安對自己人看的緊,将府内劃分為内府和外府,晚時内府和外府之見的沒會落鎖,這樣崔柔等人若是想要困住李安家人就會簡單很多。”
“李安畢竟是男子,就崔柔一個姑娘家,如何能殺掉一個成年男子,且李安的身量還要高上崔柔不少。”
樓筠看向發問的大臣道:“那日李安房間裡不止崔柔一人。”
“什麼?”
“怎麼會?”
...樓筠的話引起一陣嘩然。
“李安身上有兩種緻死的可能性,第一是李安身上的馬上瘋,另一個則是從背後往前貫穿的刀傷。經查驗可知,李安先是發作了馬上瘋後,才被人從後面的角度刺入匕首殺死。”
樓筠轉向崔柔:“而那時崔柔應在李安的前方,又如何将匕首從背後刺入李安心口呢?”
“這...”
“後來我去大理寺提審李安府裡的下人,剛好得知,所有女子都畏罪自殺。”樓筠說到這的時候,眼神似笑非笑地看着不斷摸着腦門的禦史大夫。
“巧的是,這房間的第二個人恰好不是女子,而是位男子。”樓筠指了指跪在崔柔身旁的人。
“怎麼可能!”禦史大夫下意識反駁,看到所有人都向自己來時,又怯怯地收了聲,不敢多言。
樓筠掃了眼已經害怕到渾身發抖的禦史大夫,冷哼一聲,将話說完:“李安不僅喜好女子,還好南風,這名男子正是李安府裡的禁脔之一。想必那日李安是同時喚了兩人進去。”
“你的意思是這兩人聯合起來一起殺了李安?”
“不錯,李安府中有一通往城外的密道。崔柔和這男子殺害李安後,男子從李安房中逃出縱火,而水缸裡也并不是所有都是油,隻是最上層到了油,家丁打了水發現是油,便不會再打下去,他們的目的也就達成了。崔柔從李安房間的通過逃出後借着自首的名義找到帝師,實際上也是為了通過我們查出背後販賣人口,瘦馬的那一條路。”
樓筠忽然朝樓慶俯身,行禮道:“父皇,李安此案已結,禦史大夫看管不力,故意殘害證人,請父皇發落。”
禦史大夫猛地一下跪在地上,哭喊道:“臣冤枉啊!”
“冤枉?”樓筠走向禦史大夫,面上帶着嘲諷的笑意,禦史大夫隻覺朝他走來的是地獄的惡鬼,哆嗦地向後爬去。
樓筠笑着俯身,在人的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大人,孤早說了,你這烏紗帽保不住的。”
複又起身,用所有人都能聽見的聲音道:“是不是冤枉的,審一下我府上的那些家丁便知。”
“聖上!聖上!臣知錯,臣知錯!救我!大人......”禦史大夫突然踉跄着向許臨爬去。
許臨心裡暗罵蠢貨,先發制人,揚手打去了禦史大夫的烏紗帽,痛心疾首道:“老萬!我們也算是同窗了,認識這麼多年,我竟不知你是這種人,竟與李安同流合污,為了撇清罪證,竟然還殘害證人,真是!真是枉為人臣!你對得起家裡的妻兒嗎?”
禦史大夫突然頓住,看着許臨的雙眼,渾濁的雙眼留下淚水,将頭狠狠磕在地上。
“臣知罪。”
老狐狸,用這種方式堵人的嘴。
樓筠不屑地看向許臨,剛剛那最後一句,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是在威脅。
啧,樓筠暗自咋舌,要不是還沒到時候,她真想把這個老匹夫拉下來,看看他還能不能維持他臉上那張僞善的皮囊。
至此,李安一案就徹底結了。崔柔畢竟殺害了朝堂命官想要全須全尾的逃脫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