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家的宅子在紅官道的玉眉街,地方寬敞地勢極佳,之所以叫紅官道,那是因為每個狀元郎必走的道路。
大清早的,左房的白夫人早早地起身去了西苑。伺候她的老媽子何婆子後邊跟着就聽人不耐煩地道:“人不在鐘雲山好好待着養病,回來做什麼.....也不知道病養好了沒有。”
她當然不是擔心人的身體,而是怕人的病氣。
何婆子知道她心情不好,但還是勸說道:“二夫人還是将此事做好,也好得老太君和老爺的好感.....”
白蕊姬是溫家的二夫人,溫家無妾隻有兩個平起平坐的夫人。白蕊姬是後五年進的溫家,她本以為溫家隻有三個公子,後來才知道有位四子體弱多病,誰也沒見過就送去了鐘雲山養病去了,再加上平時沒人提起,她都快把這事忘了。
直到昨夜得了消息,她才想起這事來。所以今人一大早就去安排這位四公子的住所。
“現下也就隻有西苑一直空着一處幹淨小院适合人養病,那地方和别的院子沒什麼不同,就是庭院前種了兩棵老槐樹。早早就讓人收拾了,等人來了估計也差不多。”
何婆子面上哪敢說些什麼,心說:兩棵老槐樹?這不是給那院子招陰嗎?也不知道人打的是什麼心思。
主仆二人不一會兒就到了小院,地方已經打掃幹淨了。白夫人也隻是簡單地看一下,在人身邊的何婆子忽地出聲:“劉管家,你這是......”
劉管家在溫家做事多年,是溫家的老人了。隻見人帶了一堆侍衛過來,這陣仗有些吓人。可劉管家面上和顔悅色地說道:“見過二夫人,老爺說了,這四公子體弱多病須得好好看護,平常的家仆做事都毛手毛腳的,就讓族裡挑了些人過來伺候。”
她看着十來個侍衛,心中疑慮:伺候?怎像看管犯人似的。
當然這些事她也不好多問,打掃院子的仆人已經離開,留下的都是些侍衛。
“看來老爺還真是擔心這四公子,隻是不知道當初為什麼要把人送去鐘雲山呢?”白蕊姬站在庭前,目光看着槐樹随意地開口。劉管家平淡地回人話:“老爺的吩咐,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又怎會知道了?”
這時一個小厮跑了過來,“二夫人,劉管家,四公子的馬車已經到了。”
眸子輕斂,白蕊姬微微勾起了嘴唇:“走吧何姑,去看看那位四公子。”
馬車在溫家府邸大門前停下,車簾子被人掀開入目的便是一座氣派的府邸,以及門前的兩頭石獅子。
青岚從車裡鑽了出來,跳下馬車。她回頭才見自家公子也出了馬車。“公子,慢些。”人連忙上去伸手去扶,隻聽他道:“我還沒有病到讓你一個小丫頭來扶下車的地步。”
小丫頭臉瞬間通紅收回了手,她退到一邊,車上的男人就跳了下來。
今日人穿了一件金線盤扣的對襟長衣,雪白的緞子襯得人的氣質更冷了些,外邊披了件寬松的淡紫色大袍,添了幾分庸懶之色。溫衍長長的頭發平常都不會束着,今日也隻是在右側别戴了隻鶴圖華勝。
他從車上下來,兩手就互放進了袖中,目光清冷撇了眼眼前的大宅後,嗤笑了聲,眼底盡是冷然。
很快就有人從溫府裡出來了,青岚站在人的身旁看着從府内出來的幾人。劉管家匆匆下了台階,彎着身子對着溫衍恭敬道:“四公子安好。”然後朝身後幾個家仆吩咐:“還不過來幫公子把東西都搬進去!”
“是…是……”
幾個仆從這才動手上前,搬東西時更是輕拿輕放的模樣。
他如今的身份是溫家的四子溫謹言,這個身份是在他進入長秋殿前就安排下的。為的就是這一天他離開皇宮後的打算。
溫衍,不,應該說是溫謹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