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細雨綿綿。整個樾京都就像蒙上了一層紗,連同天色灰蒙蒙的。
顧餘州一大早就被“趕”出了顧府,也說不上是趕,顧老将軍怕人跑了,于是親自将人送去了溫家。
溫府主堂大廳内,丫環送上茶水便退到了一邊,“顧将軍請先用茶,老夫人稍後便到。”江氏溫聲對人說道。
“有勞江夫人了。”
顧頤項客氣地端茶抿了一口,旁邊的顧餘州四周掃了一眼,又往上座的女人瞅了一眼:那病秧子的母親?不愧是名門江氏的人。
江氏給人的感覺一直是知書達理,端莊溫和的女主人,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感受到了一道視線,江夫人擡眸便注意到了顧餘州,隻是顧餘州也不避。人眸底抺過詫異,轉瞬間平複。
“不知令公子的身體近來可好些了?”顧頤項忽然詢問道。
江夫人平靜說:“四子從小體弱,半月湖水寒,大夫說沒有些時日是養不好的。”說着又看了眼顧餘州,“日後多加勞煩令公子了。” 顧餘州進溫家伺候溫謹言的事,昨天下午溫老太太就收到了消息。
她一說完,顧頤項就瞪了一眼自己的兒子,面上客氣道:“哪裡哪裡……江夫人客氣,就算沒有陛下的旨意,他也是該來照顧人的,全作賠禮是該的。”
江氏隻是淡淡一笑,顧餘州心說:這江氏倒是厲害,把她兒子踹進湖裡的兇手就在眼前,這人竟還能表現得這麼平淡。
江氏與顧頤項聊了一會兒,那老夫人才珊珊趕來。
溫老太太剛起沒多久,就聽管家說顧家帶人過來了,人洗漱拾收了一會兒就來了大廳。
老太太進堂,就看見坐着的少年。江氏從位置上起來,顧家父子見狀也起了身。
“母親。”
“溫老太君。”
顧頤項客氣地喚了聲,溫老太太收了目光,“顧将軍客氣。”說着就朝主位走去。江氏往旁邊讓開,就聽溫老夫人又道:“關于言哥兒的事,顧将軍何必親自跑這一趟?隻需顧二公子過來就是了。”
這不是這小崽子跑了嗎?
“犬子頑劣,不親自過來,這賠禮一事倒顯我顧家沒有誠意,四公子的事,真是對不住了。”顧頤項雙手一合向溫老太太道禮。
一旁的顧餘州臉上沒什麼表情,在看到顧頤項的舉動後,雙眸微眯染了陰霾。
溫老太太端着茶杯,不緊不慢地抿了口。方才淡道:“顧将軍哪裡話,既然陛下已經下了旨,這事好說。”又看向旁邊的少年,“隻要顧二公子照顧好言哥兒,待人身體安穩,這事自然就算了。”
顧餘州斂了斂那雙眸子,皮笑肉不笑地開口道:“雲烈是個粗人,隻會使刀子喝花酒玩樂,沒個輕重。萬一哪天把四公子哪兒磕着碰着,到時還請老夫人見諒啊。”
“……”
顧頤項低罵了句“兔崽子”,又對溫老夫人保證道:“老太君放心,這小子今後便是四公子的侍從,四公子一日不适,他就一日跟着照顧。 ”
顧餘州:“……”
溫老夫人聽這話,臉色好了些。“咳…”輕咳了幾聲,她看向江氏:“西苑的空房收拾出來了嗎?”
江氏回道:“已經收拾好了。”
老太太點點頭,又叫來了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