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湊近些，我給你說。”

旁邊的人讓開了位置，顧餘州坐了過去，把腦袋湊近。隻見段緒在人耳邊說了幾句，顧餘州皺着眉頭，面上表情千奇百怪。他一下子站了起來。

顧餘州不悅地挑了下眉：“老子又不是斷袖！”

這讓旁邊的幾人不由好奇段緒到底給人出了些什麼主意，能讓顧二爺有這麼大的反應。

“嘩——”

折扇展開，段緒一幅随你用不用的眼神看着他，“你想啊，那溫家四子是多麼金貴的一個人，别的法子自然不會讓他輕易服軟，我也隻是給你出個主意，其餘的還得看你了。”說完，拈起一杯酒飲下肚。

正當顧餘州想說些什麼，樓下一陣喧嘩，一堆人聞着熱鬧沖到護欄旁朝街道看去，一幅看好戲的架勢。

“怎麼了這是？”

段緒抿了囗小酒，慢悠悠地起身。看戲的幾人回道：“是胡人，有人跟胡人打起來了。”

“厲害啊！”

剛才被顧餘州吓得發抖的男人好不容易緩過勁來，看着樓外說了句：“好像是遠山王的隊伍……”

西州境外的小國樓伽焉胡人附屬大樾，樓伽國主被賜封号“遠山王”。樓伽雖然不比北棾和南荒，但它有很好的礦石資源。

“聽說樓伽國主病重，幾個兒子為争國主之位發生内亂，那位嫡親長子狄羅用了半個月的時間就平息了，遠山王又向大樾進書，估計是派他那位出色的兒子過來商談吧…”段緒走到木欄邊語氣随意。

顧餘州起身走了過去，眸子底泛着冷意，嗤笑道：“他這嫡子倒是孝順，平息了内亂卻沒有直接奪位送老遠山王上天，真是大孝子。”

目光朝下瞥過，街道兩旁圍滿了人群，七八輛車隊排在馬車的後邊，用布蓋着，還插着遠山王的旗織。馬車前邊，一個小女孩滿身是灰哭哭啼啼地被護到一旁。而地上則躺着幾具遠山王侍衛侍衛的屍體，随同官站在馬車上，有些站不住了，二十幾個野蠻如熊的焉胡人拿着武器沖到馬車前邊，圍住了罪魁禍首。

男子身形修長高大，全體通黑被寬大的鬥篷罩住，看不見樣貌。顧餘州饒有興趣的是這人手中的長劍，劍刃黑漆漆的散發着幽幽冷光，也不知是殺了多少人才連同它的主人一樣全身都是死氣。

除了這人外，旁邊還站着一個衣着打扮一模一樣的，寬大的帽檐下隻看到了人的半張臉和略長的銀胡須，似乎是個長輩。

“速戰速決。”

帽檐下傳來老者低沉的聲音，話音剛落，人已經動了手。

黑色的長劍随着執劍人的身影快如鬼魅，焉胡人的大斧落下被黑色的劍身輕易擋下，也不知道這劍是什麼材質所鑄，斧刃一碰竟是瞬間裂開。還未等對方反應，劍身反轉毫不情砍下人的手掌。

血液四濺，隻聽到焉胡人殺豬般的嚎叫聲。十幾個人，隻是眨眼的功夫，全都被男人打翻在地，剁了手。隻是這次，他沒有下殺手。

看得衆人默默咽了囗唾沫，膽子小的在一旁幹嘔起來。

顧餘州眯起了眸子，下方馬車上的人顫顫巍巍，當場尿了褲子。直到兇手收劍，轉身與另一位離開，才跌坐在地。

“這人是誰啊？敢當街殺遠山王的人。”

另一人打趣地看了眼馬車，“那小遠山王不會吓尿褲子不敢出來了吧。”幾人低笑起哄。

段緒緩了緩，搖頭：“狄羅不在馬車内，隻是一個近臣罷了，倒是剛才那兩人……”餘光瞥向剛才男人離開的方向，“倒像是龍家的人…”

這聲很輕，旁人沒聽清，顧餘州倒是聽見了。

“你知道？”他問。

段緒看着下方遲遲趕到的巡衛，勾唇說：“隻是曾聽老爺子說起過，東鏡州的龍家，擅養死士。培養一個優秀的死士就得從最早開始，把一群剛走路說話的孩子關在地城裡訓練，然後讓他們互相殘殺，地城每二十年開一次，活着的那個就是龍家想要的。”隻聽他歎氣道，“這麼沒人性的，養出來的是殺手吧。老爺子倒和我說這是秘事不容外傳，也不知道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