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家古樓沉舊,在川海境城内溫氏祖祠的大宅的右後方,古樓共七重,四周被護得嚴封不透,左右兩側一條街的距離都是官道和巡兵,閑雜人很少。
樓中族人走動,溫西麟進入樓中時,不少人露出探究的目光,視線都不敢太直白,隻是停留片息便移開了,直至那嫡家二公子挺直冷硬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衆人才敢交頭接耳。
“二公子,您回來了。”
不遠處,消瘦灰袍的男子迎面小跑而來,剛從樓上下來,對方臉上紅潤微喘着氣息。男人一臉讨好彎眯着雙眼,留着八字胡,雙手合袖作輯,這模樣像極了話本裡勢利的小人。
男人身材矮小,足足低了溫西麟一個腦袋,行過禮後不待溫西麟開口,他識趣地讓退到一旁繼續道:“族老們在主廳,聽說您回來,特讓小的出來迎你。”
溫西麟神色一黯,走在前邊,語調平靜:“能勞事主你來接我,那還真是西麟的榮幸。”
溫崔應是溫家古樓的掌事主,更是溫家族長的心腹大紅人,樓中的事務近乎大半由此人處理,是名副其實的大管家,一些旁支家主見到他也得禮讓三分。
如今這位大管事卻在他面前伏小讨好模樣,讓他多疑起來。
溫崔應眼睛珠子一轉,連忙賠笑道:“二公子哪的話,小的就隻是一介小管事,接迎公子才是小的榮幸,若是家主面前行事,還得仰望您了。”
溫西麟隻是掃了對方一眼,沒再開口。待二人爬到了七樓主廳,溫西麟走進内裡閣間推門走了進去。
七樓的主事廳明亮寬敞,十二扇縷空的花雕木窗全部被打開,一張巨大的水墨屏風遮擋,紗簾與畫卷垂落半掩中間幾重人影。
不待溫西麟開口,溫崔應便提前一步繞過走了進去,恭敬開口:“族長,二公子來了。”
“嗯。”
似有杯盞輕放,老者沉聲應了聲。
就又見那溫崔應躬着身子退了出來,從溫西麟身側離開了。
一張張太師椅排例兩排,中間放了張紅漆楠木長桌。而九張太師椅坐滿,溫西麟進來時沒有擡眸,他剛準各擡手行禮就被打斷。
“西麟啊,近日川海境無事,你怎麼回來了?”
開口的是左邊第三張太師椅上的白胡老者,人像是尋常簡單的問話。但溫西麟知道這些族老真正想的是什麼。
溫西麟:“主家祭祖結束,父親讓我回來處理一些索事,都是些審訊髒活,三長老可要聽?”
提到“審訊”二字,其他長老不由皺起了眉頭,三長老更是眼皮一跳,忙開口:“原是家主審訊事議,是我多問了。”
溫西麟手中負責溫家審訊的髒活,而凡是觸及審訊的東西,除非有家主與族長的手令,他們是無法過問管轄的,否則就有越權之嫌,将走地室活受罪一遭。
“你一個人回來的?”另一個接着發問。
“不是,路上遇到了同樣來川海境尋人的朋友,便順道同行回來了。”
“朋友?難得見你小子交友,什麼時候可帶來堂屋看看啊。”
接話的是溫家五長老,一個微胖的中年男人,他帶笑地看着溫西麟說道。
溫西麟不知道溫衍此行的打算,但也清楚定是不想見這些族老。
于是,他又再次答道:“認識的是位教書先生,他此次來川海境不過是尋人,等不日空下定讓五長老見見。”
五長老溫閑聞言,面上依舊樂呵呵,“那行,改日空了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