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煙眼眸微眯。熟人深夜來訪,看來是有要事發生了。
她無奈壓下困意,起身披上外衣坐在圓桌。
青禾将燈點亮,來人的面容也被火光渲染清楚,是魏長渝的近身侍衛。
女人面色憔悴,發絲不整,眸中難掩疲倦,衣着有不少污漬和破損。
她半跪在地上,“王女殿下,我家主子令我将東西親手交與你手上。”
青禾将東西接過,檢查了一下才遞給覃煙,是三封信紙和一本小冊子。
林七趁機飛快說了她們的經曆,從城裡一件突發冤家懸案中發現的東西,她們做了僞裝偷出來的證物。
覃煙借着燭火翻看,信裡是她母親的筆記,還有她書房的印章。内容是景王南邊養兵的私令,甚至讓她們籌備軍需。
覃煙面不改色将信紙放回信封,“青禾,帶林七去治傷。”
林七呼吸急促:“我還要回府,向家主告知大女險境,求得支援。”
覃煙沉穩道:“你先留在這裡,回去容易打草驚蛇,将禍事引向魏家,還會讓長渝那邊曝露,更加舉步維艱。景王府會護住你性命的,先去休整,我會令人秘密托消息給魏尚書。”
林七看過裡面的内容,是她親自偷出來的。她直盯着覃煙,真摯道:“王女殿下,求您一定要救下我們家大女。”
“這是自然。”覃煙起身将人扶起,青禾帶人離開。
“青影,帶人去盯着眼線,若有異動,立即拿下關押,不要讓任何消息傳出。”
門外一陣黑風閃過,留下一句輕飄的“得令”。
覃煙轉步回到床邊,果不其然,掀開帷帳正對上一雙幽眸。
謝甯沉坐起身,也不知道醒了多久。不過也是,這般近的動靜怎麼可能沒有吵醒。
“無事,你安心睡,我出去一趟。”
覃煙見人乖乖躺下并将被子蓋好後,就離開了房間。
等覃煙和青衛走到景王院裡時,就見屋内亮着微弱的光。景王的親衛為她們開門,景王披着外衣端坐圓桌前。
覃煙将東西遞去,景王面色平靜地看完,倒是身後的親衛滿目驚愕。
手指輕顫着讓燭火沾上信紙,待燒盡餘灰,屋内四人靜默。
覃煙心裡明白這是原世界線裡的誣陷劇情,但還要裝作不知情,直言道:“母親,你養兵了?”
卻不料,景王低沉着“嗯”了一聲。
不是,真養了?不是誣陷?她想要反了?
怎麼和劇情不一樣了?
覃煙擰眉,沒再說話,而是呼叫101。
[小系統,怎麼和原世界線不一樣?]
101:[應該是宿主的出現引發的蝴蝶效應。宿主不要擔心,經查詢,景王是為女帝養的私兵,這是她們之間的交易。]
覃煙表面上還是一臉凝重,壓着聲音問:“怎麼被發現了?”
景王手握成拳,心裡也不平靜。
這确定是她兩年前的親筆,除了信封不同。能拿到這些東西的人不是她自己人,就是皇上的人。
現在卻突然出現,一定是内部出現了問題,但更深處她也不能不想,或許是女帝的警告。
但願隻是出現叛徒,景王深呼了口氣,“怎麼來的?”
覃煙老實回答:“魏長渝南下遇到一個懸案查出的線索,她派人送來的。”
“嗯,老于,等會處理掉。”
處理掉什麼不言而喻,自然是這送信的人。
覃煙皺眉,“母親不可,我已說過會護她性命。”
景王無聲的視線落在她面容,在寂靜中愈顯深沉。
将煙兒養的這般單純良善,在這晦暗湧動的皇城真的是件好事嗎?景王第一次對此産生自我懷疑。
“那算了,一個人罷了,讓她管住嘴。”
覃煙猶豫片刻開口:“母親,我想南下一趟……”
“不可!”景王厲聲打斷。
覃煙還是繼續道:“母親,魏長渝因我們家的事現在身處泥潭,若是她們發現事情敗落,拿她出氣怎麼辦?她是我朋友,我不能見死不救。”
“那也輪不到你親自去!”景王沒好氣。
覃煙上前蹲在母親身邊,握住母親的手安撫,“其實,我還想南下遊曆一番,天地之大,我也想去見識見識。再說,有侍衛她們能護住我的。”
景王不說話了。
覃煙看不出情緒,隻得輕輕搖晃母親微涼的手掌,明眸清澈地撒嬌:“母親,母親大人……”
景王仍不回應,讓她回去休息。
覃煙隻好回到自己房間,她送給謝甯沉的琉璃盞還亮着光,爬上床一看,人果然還沒睡,睜着漆黑眸子望向她。
覃煙蓋好被子,側躺面對他:“你想出去玩嗎?回鄉下老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