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之前幾人在江姨的提議下,留下一副字。
“勿忘我,在下李明荷,後會無期。”李明荷洋洋灑灑。
“明濟長明。”覃煙落筆寫下四字。
“與汝共勉。”謝甯沉安靜地補上。
許巡撫與魏長渝等人都回了皇城複命。覃煙一行人也沒職沒務的,晃晃悠悠又到了泫城,街市熱鬧,人群之間還看到了王卓,在店鋪門口給兩位争吵的男子勸解。
“兩位公子,何必為了一件衣裳而傷了和氣?衣服再美也不過人美。‘萬花衍’雖華麗,但終究不适兩位的氣質……”
還是那麼熱心。覃煙站在一旁看熱鬧。
待兩位公子離開,周邊圍觀的人散去,王卓也看到覃煙等人。
當初糧車到泫城後,她在衙門偶然見過覃煙和青禾,直覺不簡單便打聽了一點,好在同路而行,也沒出事來。
相逢一場,王卓猶豫片刻,還是上前打招呼,邀請一同去茶樓叙舊。那時沒告别的分離還讓她擔心了許久。
夜間留宿舊居所,李明荷組局品酒賞月。兩杯下肚,李明荷與王卓暢聊起來。
王卓吐這行的苦水,李明荷給她寬慰。
覃煙在旁悠閑聽着,感覺李明荷變化還挺大,情緒穩定多了,看事情也不再片面。
行萬裡路終是有所獲。
……
散席過後,覃煙先去洗漱,才回了寝屋。
書案處有燈,覃煙走近,聲響驚擾案前人,似是見她來,慌忙把手中的信件收起來。
明擺着心虛。
“在看什麼呢?這麼緊張?”覃煙嗓音裡的笑意悠悠的。
“沒什麼……”謝甯沉身形微僵,片刻仰頭望向她。
覃煙手撐在桌案的另一邊,俯身凝視着他,意味不明。
兩兩相望,謝甯沉最先敗下陣來,别開目光,主動遞信給覃煙。
覃煙擡手接過,難得見他如此心虛。
然而展開信紙審視下來,發現是謝甯沉堂姐的信,還是大姐。
在問謝甯沉上次怎麼失敗,又問他還需不需要藥和人,她都可以幫他,最後說這一次一定可以确保萬無一失。
謝甯沉不自覺捏緊衣角,視線彙聚在覃煙身上,唇瓣張了又合,最後隻見覃煙表情微妙地問他。
“你姐沒有強搶民男吧?”
謝甯沉微怔一瞬才道:“沒有。”
覃煙把信遞回去。他這大姐表面看着挺嚴肅的,凜然正氣,不料這想法都很危險和野。
謝甯沉努力穩下心神,接過信件,喉結滾動,“你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你寫回信了嗎?”
“還沒……”
“那你還不寫?要睡覺了。”
“知道了。”謝甯沉找出一張信紙,提筆醮墨,餘光見覃煙還站在案前,裝作平靜閑談,“大姐她……其實本質不壞……隻是想幫我……”
“我知道。”覃煙閑散道,“壞的另有其人罷了。”
案前人蓦然擡眸看見她,目光幽幽,又帶着幾分委屈怨怼,配着清隽面容上讓人手癢。
謝甯沉最後也沒多說什麼,低下頭繼續寫回信。
竹筆浸入筆洗後,謝甯沉起身,問覃煙:“你要看嗎?”
覃煙走到他身側,彎腰看向那張回信紙,上面寫着:謝謝大姐,不必再費心思,吾妻主不喜。——愈之書。
“愈之?你小名?”覃煙直起腰望向他道。
謝甯沉點頭,“幼時生病多,外祖母便為我取了此名。”
覃煙輕聲應他後,便邁步向床榻,褪去外袍,上床蓋好錦被。
謝甯沉跟在她身後,見她如此淡定,本來開始還擔心她會不會翻舊賬,此時有些不滿。
“誰是另有其人?”謝甯沉扯她被子。
覃煙掀起眼簾瞥了他一眼,又阖上,溫吞道:“明知故問。”
“我不知道。”
又要鬧騰,覃煙不太想理會,她想睡覺,于是她道:“如果我喜歡,你是不是還想做一回?”
如她所料,沒了聲音。過了一會,快要睡着又聽見謝甯沉喑啞的聲音。
“做其他的,行嗎?”
臉上和唇上傳來熟悉的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