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薪離開這兩天,卓雅的心情格外好,她自然也不會主動聯絡他,每天他除了在手機上問安,聊幾句,也就沒什麼了。
想必正在家裡鬧呢,公子哥哪裡能鬧過強勢的父母。
想到這裡,卓雅滿心雀躍,等到蘭薪不得不和他的未婚妻結婚,她就可以離開了,蘭薪要是還抓着她不放,她就鬧到明面上去,讓他爸媽出面擺平她,正好一走了之。
卓雅還沒意識到自己想的有點太簡單了。
她在商場裡逛來逛去,買了很多衣服鞋子,還給自己買了小禮物,又去買了塊男士手表。
正要離開,遇見了不想見的人。
“嫂子,這麼巧,給薪哥買手表嗎?”楊熾從櫃台裡面走出來,身後跟着一個導購,兩人不知道剛剛在裡面忙活什麼,出來領子都是歪的。
卓雅不想搭理他,拿着東西就走,不料楊熾一直跟着她,陰魂不散,她留了個心眼,打開了錄音。
她手裡提着東西,步子也不比男人大,自然擺脫不了他。
楊熾大步流星地走到她前面,擋住她,伸手就要幫她提東西:“我送你回去吧。”
卓雅後退了兩步,冷漠拒絕:“不用。”
楊熾輕輕笑着,上下打量她,擡手去摸她的臉,想起那日在餐廳裡的場景,他也不知道她是真對他有意思,還是故意氣蘭薪,他們差點就親到一起了。
卓雅靜靜看着他,眼神帶笑,倒也沒有拒絕他摸上臉的手,男人的心思最好猜了。
楊熾見她沒拒絕,越發得寸進尺,手指沿着他的臉,滑到下巴輕輕捏住:“等蘭薪不要你了,你就跟我。”
“你說什麼?我沒聽清。”卓雅嗤笑了一聲,眼神裡帶着不屑。
楊熾笑得更加猖狂:“你不會真以為蘭薪會娶你吧,我比你了解他,他玩過的女人不計其數,也就是新鮮感沒過,等他玩膩了,你就會被他扔一邊。”
“是嗎?”卓雅微微蹙眉,眉宇間含着惱怒和擔憂:“可是他前兩天還跟我說要娶我的,我相信他會做到,你不要在這裡離間我們。”
“我沒有離間你們,你這個傻女人,他根本就不愛你啊,但我很喜歡你。”楊熾威逼利誘。
卓雅故意妥協,裝作很害怕的樣子,步步後退:“你,你别過來。”
楊熾抱住她的腰,眼神裡都是渴望和歡喜,她真的好美啊,第一次在酒吧裡就被她迷住了眼,本想着霸王硬上弓,誰知道她會被蘭薪看上。
“别怕,你跟我,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卓雅不動聲色地推開他,低下頭掩蓋微微上揚的嘴角:“那說好了,等蘭薪不要我了,你要來接我。”
楊熾上下打量她,意識到不太對勁,她怎麼突然這麼乖了,他一向謹慎,手伸進她的口袋,拿出她的手機:“你是不是在錄音。”
卓雅擡頭,微微挑眉,大方承認:“對啊,我總要讓我的男朋友知道,他的好兄弟觊觎我。”
失算了,真是被美人迷了眼,本以為是朵嬌花,沒想到是把精緻的刀。
楊熾冷着臉将手機遞給她:“打開,錄音删了。”
卓雅不動。
楊熾拿出自己的手機,抱住她的腰,拍了一張照片,卓雅踩了他一腳,揮起手裡的東西砸他。
楊熾打開和蘭薪的對話框:“你乖乖删了,我就不摔你手機,不删,我不止會摔你手機,還會把這張照片發給蘭薪,告訴他是你在勾引我,而我在試探你,你覺得他會相信誰?”
卓雅不為所動:“那你把我手機摔了呗。”
反正這也是蘭薪給她買的手機,她巴不得找個借口不再聯系蘭薪,省得每天還要回複消息。
楊熾見她軟硬不吃,将她的手機摔爛。
“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你給我等着,等蘭薪不要你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楊熾說着就給蘭薪發了張照片,并打了個電話,還開了免提。
“楊熾,你什麼意思?”
楊熾表情得意的看向卓雅:“薪哥,嫂子突然過來找我,跟我說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話,我就趁機試探她,她說她喜歡我!一直想要我的聯系方式,我一氣之下把她手機摔爛了,你不會怪我吧?”
對面停頓了幾秒。
楊熾繼續說道:“薪哥,聽我一句勸,這女人心機深重,你别被她的表象迷惑了。”
卓雅一句話都沒說,靜靜地看着楊熾胡說八道,她也很想看看蘭薪會怎麼處理這樣的事。
蘭薪:“這樣吧,你去酒吧開個包間,今晚咱倆好好聚聚,我剛好也找你有點事,順便把那個女人處理了。”
“好嘞薪哥,我這就去辦。”楊熾挂斷電話,神情嚣張跋扈。
卓雅翻了個白眼,冷嗤一聲,看着他這幅嘴臉就覺得惡心,轉身就走。
“怕了吧,等過了今晚,你就等着被我玩死吧!”
卓雅提着東西就走,理都不理他,氣得他原地跳腳。
回到蘭薪的房子,她洗了個澡,躺在床上打開那隻手表盒子,細細觀摩,幻想着它戴在賀蘭聲手腕上的樣子。
抱着手表盒子,睡了個午覺。
再醒來,蘭薪已經回到家。
卓雅從床上爬起來,将手表放進抽屜裡,梳了梳頭發,走出卧室。
蘭薪坐在客廳沙發上發呆,手裡拿着遙控器,電視機上播放廣告,他也沒換台,不知在想什麼。
“還順利嗎?”卓雅坐在他身側。
蘭薪關上電視機,将遙控器扔在一邊,看向她:“你在意嗎?”
她當然在意,在意她什麼時候能離開,但她沒有回答他。
“如果你想問我楊熾的事,我沒什麼好說的。”卓雅起身便走。
蘭薪拉住她的手,扯她坐下來,抱住她靠在她的肩膀上,語氣平靜:“我想跟你說一件事。”
她一點都不想聽,但她知道态度越強硬他就會越想征服她,索性做小伏低放軟态度,這樣他也會慢慢覺得無趣。
“你說吧,我聽着。”
“十九歲那年,我出過一次車禍,和朋友去盤山公路飙車,撞上了一輛停在路邊的卡車,卡車裡運載着建築垃圾。”蘭薪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右胸:“裡面的鋼筋廢料,就紮在這邊。”
手臂胸膛還有肩膀全都貫穿了,他打方向躲避,車跑偏了,才沒有紮進他的喉嚨和心髒,有一根鋼筋擦過了他的脖子,刮破了皮肉,留下很深的一道疤。
卓雅見過他右邊的疤痕,當時還覺得奇怪,但她并不在意是怎麼來的。
蘭薪繼續說道:“我在醫院裡醒來,上官醒告訴我,我撞死了人,死者家屬要告我,在我昏迷的這段時間,家屬鬧到了電視台,全網尋求法律援助,要讓我坐牢……”
他車裡的行車記錄不見了,車禍現場沒有監控,被鋼筋紮穿後他就昏迷了,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撞死人。
他以為是他撞到了卡車,導緻卡車滑行,壓到了人,或者其他什麼原因,他當時腦子裡很亂,想不了太多。
直到風金瀾告訴他一些奇怪的點,她學的法律也習慣于捕捉證據,便對他伸出援手,幫他一起找證據。
死者不在他撞的那輛卡車上,也不在卡車底下,和卡車無關,在他車後十幾米遠,她問他是不是在撞上卡車之前撞到了車。
他沒有,他記得很清楚,開車過來的時候,别說人了,路上都沒有一輛正常行駛的車子,後面的朋友也被他甩得很遠,但是他沒有證據。
因為沒有證據,他被人指控,連那個卡車司機也開始污蔑他,想趁機訛點錢,說他撞壞了他的車,他爸媽也不相信他,想用錢擺平,讓他背下罪名,他們再想辦法撈他出來。
可他不願意,不願意背着兩條與他毫不相幹的人命,他平時雖然愛玩愛闖禍,但人命關天的事他不能含糊認下。
後來是風金瀾幫他找到了關鍵性的證據。
餘香晚父母的私家車很蹊跷,隻有撞擊公路護欄的痕迹,另一邊卻沒有被撞擊過的痕迹,不排除是自己發生了車禍,也無法排除是不是被人有意别車,導緻車輛跑偏撞了護欄。
再者,那條盤山公路是不對私家車和非專業人士開放的,大都是飙車愛好者的聚集地,那輛卡車和私家車都不應該出現在公路上,他們卻在同一天出現在上面。
另外,卡車司機說他是為了抄近路回工廠,又說車壞了才停在路上維修,經過檢測那輛卡車除了後方有明顯的撞擊痕迹,其他都正常,而且從入口監控發現,他進來的時間更早些,那麼長時間停在路邊不回工廠是在幹什麼呢?
當風金瀾提出質疑,他也感到奇怪,卡車司機為什麼要說謊,難道僅僅是為了訛一筆錢?
後經警方進一步查詢,卡車司機專幹偷運建築材料的勾當,而死去的餘香晚的父母就是負責工地監察的工作人員,和卡車司機裡應外合,偷運生産材料,經常會偷偷在這條公路上做交易,這引起了警方的關注。
經過審問,卡車司機承認了和餘香晚父母的勾當。
但仍然無法洗清他的罪責,也沒有證據證明是卡車司機撞的。
畢竟入口監控顯示他和餘香晚的父母幾乎是同一時間進入的公路,犯案時間上更有嫌疑。
雖然他一直在強調自己去會合地等朋友,商議比賽規則,還沒有開始飙車,但公路内部大片大片的監控盲區很難判斷具體情況。
之後警方更深一步調查,發現入口監控卡車上還有一個人,但從車禍到現在,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
還有一個點很蹊跷,屍檢結果顯示,餘香晚父母是受到了外力撞擊,從撞擊程度來看,更傾向于在車外發生了碰撞。
警方找到了其餘那人和卡車司機分開審問,口徑不一緻露出了馬腳。
因為價格沒談攏,卡車司機和同夥撞死了餘香晚的父母,沒等他們毀屍滅迹,蘭薪就撞了上來,打亂了他們的計劃。
然後他們打算讓蘭薪當這個替罪羊,把餘香晚父母的車開到蘭薪車後方,用車身去撞擊護欄,再把餘香晚的父母放進車子裡,制造出車禍的假象。
本來還犯愁警方會不會懷疑到他們身上,誰知後來餘香晚一口咬定是他撞的,要讓他賠償,還把事情鬧大,他們便更有底氣咬死不承認,想把所有的罪責都加蓋在他身上。
誰知卻經不起審查。
卡車司機和同夥锒铛入獄,他爸媽希望餘香晚接受采訪,把潑在他身上的髒水洗幹淨,便資助她讀書。
事件真相大白,餘香晚以受害人家屬的身份接受采訪,對他道歉,蘭家又供她讀書,聲譽也挽回了不少。
此後他便再也不飙車了。
再後來餘香晚大學畢業後就被接到了蘭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