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泳池微波蕩漾的水,沒說話,不習慣說人壞話。
蘇言妍對她一向不待見,哪怕是六年前,每每兩人共同出現的場合,如果沒有蘇言澈護着,蘇言妍對常以念頤指氣使,常以念性子軟,不想招惹更多的禍害,一般會為了息事甯人而聽之任之委屈自己。
當時,在圈子裡其他人眼裡,與其說常以念是蘇言妍的繼姐,不如說是任她使喚差遣的丫鬟。
江序禮性感的唇齒間溢出煙霧:“下次,如果被欺負直接罵回去。”
常以念睫毛顫了顫:“我不會罵人。”
“我教你。”他夾着黑色長煙,看着她,“很簡單就兩個字,跟我念。”
“閉嘴。”
常以念愣了一下,因為他的表情很嚴肅,嗓音冷沉,一時間以為是讓她閉嘴,下一秒才反應過來,這就是他要教她的。
的确是很簡單的兩個字,從某方面來講都算不上罵人。
可常以念自從在機構裡任課以後,身上便背着厚厚的師德感的報複。
就算是“閉嘴”兩個字,她也極少挂在嘴邊。
“現在試試。”
她張了張嘴,聲音軟軟的,毫無氣勢:“閉嘴。”
他步步引導:“兇一點。”
她擰起眉來,聲音拔高些許:“閉嘴!”
看着她這副奶兇奶兇的模樣,甚至連兇都算不上,江序禮忍不住笑出聲:“噗~”
她一臉窘迫,臉頰和耳根漸紅,嗓音嬌嗔:“你嘲笑我。”
江序禮兩指夾着煙,煙頭火星點點,煙霧萦繞,因為他笑的動作手指頭間夾着的煙跟着顫動:“你兇人的樣子太可愛了。”
常以念第一次見他笑成這樣,嘴角咧開,露出一口整齊的大白牙。
原本内雙銳利的雙眼,眯着,沒有了攻擊性。
與平日裡給人冷貴的感覺略有不同,今日的他格外平易近人。
至少在常以念看來是這樣的。
她漲紅臉,伸手輕輕拍了下他的胳膊:“你再這樣,我們這頓飯就此結束。”
江序禮努力忍住,吸了口煙緩緩。
調整好狀态後,清了清嗓音:“對于你要求不能太高,能說出來就行,這樣,我再教你一句更兇的。”
他看着她,立馬收起輕松的狀态,表情又變得嚴肅起來,眼神犀利,仿佛能刀人:“關你屁事。”
這簡單的四個字對常以念又是一個全新的挑戰,這裡頭帶髒字。
可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竟真跟着學起來,舌頭仿佛打結了般:“關你……屁事。”
“再來,連說三遍。”
“關你……屁事,關你屁事,關你屁事!”
一口氣說完後,常以念感覺内心積壓着的某些情緒慢慢被釋放了出來。
整個人輕松了不少。
她訝異地看着眼前俊美的男人,驚奇于他教自己的方法,竟然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領悟到她的眼神,他得意地扯了扯唇。
月光柔和地灑在泳池水面上,映照出兩人的倒影,有種不可言喻的溫暖。
很快,電話鈴聲打斷了這份和諧,江序禮和常以念的電話是相繼響起的,宴會到了吹蠟燭環節,分别催他們回去。
大概大廳裡除了劉擎以外的其他人都沒想到他們兩會在一塊兒。
江序禮站起來:“這頓飯便宜你了。”
“序禮哥哥。”她站起,目光澄澈地看着他:“這次不算,欠你的那頓飯我會還你的。”
“當真?”
“嗯。”
他扯了扯唇:“還算有點良心。”
兩人一同離開後院,步入大廳時,劉擎早不見蹤影,不少人注意到他們是同時進來的。
一個冷貴不羁,一個安靜乖軟,俊男美女,站在一起顯得十分紮眼,不由令人遐想。
有人覺得是巧合,卻也有人會想到别處。
尤其是蘇言妍,在看到常以念跟着江序禮一起進來那一刻,美麗妝容下的那張臉早就繃不住了。
待常以念走近後,她大步向前,壓低聲音咬牙切齒地問:“你怎麼跟序禮哥哥一起進來的?”
在聽到江序禮的澄清過後,常以念已經清楚蘇言妍并沒有和他在交往,自然就少了些愧疚感,對于對方的質問她隻覺得莫名其妙。
蘇言妍習慣架起一副張揚跋扈的姿态,趾高氣揚地妄想壓低她,視她于蝼蟻。
常以念的确長時間處在被欺壓的狀态下,讓對方認為她好欺負。
可是這次她不想再這樣了。
她捏了捏水藍色衣裙,深吸口氣,看向蘇言妍,目光一凜:“關你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