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房間裡,男人嗓音深而沉,清晰可聞,似一塊石子扔進常以念的心湖。
她垂下顫動的眼睫,手指不覺攥緊。
她不肯擡頭,身體往牆上縮了縮。
他霸道地伸手捏住她的下颌往上一擡,迫使她的目光看着自己。
“擡起頭,看着我。”帶着命令的語氣,男人目光炙熱且直接地盯緊她:“我不信你一點也感受不到我的心意。”
被迫擡起臉,常以念目光依舊不敢直接落在他的臉上,她咬了咬唇:“别說了。”
如果之前隻是猜測,那麼這一刻,她都清楚了。
被他困在這局促的空間裡,被男人強大的氣息籠罩着,她感到不安,心亂如麻卻又無處可逃。
她隻求他不要說下去,目前她沒有勇氣去面前這份沉重的感情。
江序禮骨子裡的不羁與叛逆在此刻被激了出來,她越是想逃避,他越是要她清楚。
捏着女孩白嫩下颌的手指力度一緊,他的氣息滾燙帶着煙草的氣味噴薄在她的臉上:“念念,我喜歡你,是男人對女人的那種喜歡。”
明明已經清楚他的心意,可當聽他親口說出時,她心跳劇烈跳動着,這個男人用一種很深情的眼神看着她。
她感到慌亂無措。
她想到在隔壁的蘇言澈,不明白他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說出來。
她又怎會懂,因為她即将離開,他面對着散失主動權的那種恐慌。
他目光如灼:“要不要跟我?”
女孩緊抿着唇,沒有回應。
他急躁:“行不行,給個回應。”
“你别說了,哥哥在外面。”
“喜歡你是我的事,要不要答應我是你的事,不要考慮别人。”
怎麼可能不考慮。
常以念此刻腦子亂得要爆炸了,忽然,蘇言澈在她隔壁房間叫了她一聲。
她心下一驚,當即伸手欲推開他。
女孩的手碰觸在自己的胸口,那一刻,江序禮胸腔裡爬起一陣惱火。
因為她要推開他的動作,他重新将人摁在牆上,修長寬大的手掌輕輕扣住她那纖細嬌嫩的脖子,低頭吻上去。
這次沒有喝酒,沒有酒精的作用,常以念清晰地感受到男人唇齒的溫度,以及壓在脖子上男人掌心的溫度。
女孩瞳孔撐大,一時間怔住了,身體仿佛被施了咒似地無法動彈。
任由男人霸道輾轉。
她聽到自己的心髒幾欲跳出胸口。
這種感覺,太要命了。
“念念……”外面,蘇言澈的叫聲越來越近,他從房間走了出來。
常以念霍得清醒,猛得,她使出了渾身的力氣推開他,江序禮也懵了一下,女孩看了他一眼,落荒而逃。
蘇言澈站在走廊上,他往樓下看了眼找尋常以念蹤迹,下一秒,便見她從江序禮的房間跑了出來,神情慌亂,臉色通紅,尤其是那雙唇,紅得似滴血一般,上面有似有若無的齒印。
蘇言澈目光一凝,克制着語氣:“怎麼了?”
“沒事,我來跟序禮哥哥告别。”常以念目無焦距,她小跑進房間。
當時她的腦袋一片空白,才會不做他想就從房間跑出來,讓蘇言澈撞見這副狼狽的模樣,要是他誤會了怎麼辦?
似乎也沒有什麼誤會。
江序禮慢悠悠從房間出來,蘇言澈看着他,眼裡一陣寒意:“今晚,老地方。”
“行。”
副駕駛上,常以念望着在後視鏡裡漸漸遠去的玺園,心情沉重既混亂。
她的腦子裡不斷地浮現出江序禮的聲音,以及那個突如其來的吻。
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她的?為什麼是她呢?
她呼了口氣。
她亦是心煩意燥,自然也沒察覺駕駛座上的蘇言澈沉默寡言了好久,像是暴風雨前的甯靜。
車子在蘇家别墅前停下,許韻笑容滿面地出來迎接,親昵地拉住常以念的手:“念念,我聽言澈說你要回來住高興壞了,趕緊讓下人把你房間收拾幹淨,廚房給你備了一桌子好菜,你蘇叔叔聽說你要回來,把晚上的應酬都推掉了,趕着回家一起吃飯呢。”
許韻突如其來的熱情,讓常以念不禁想到上回在蘇家聽到的蘇兆輝和蘇言澈在房間裡的對話。
她自心底發出一陣輕笑,這樣的好不過是建立在“别有目的”的基礎上罷了。
她看着許韻,語氣輕松:“不用對我這麼好,我不會跟你們安排的任何人結婚的。”
許韻怔了一下,略顯尴尬:“你這孩子胡說什麼。”
蘇言澈将行李箱推進房間。
“念念,如果感覺還缺什麼跟哥哥說,我幫你準備。”
“沒有了。”常以念搖了搖頭。
蘇言澈微微俯身,注視着她:“你放心,不會有人逼你結婚的。”
如果有,他又能做得了什麼呢?他連反抗自己的婚姻都這麼艱難。
常以念垂了垂眸,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