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歲晚心裡猛地一顫,差點就要拔劍而起決一死鬥了。
她很快發現了不對勁,鬼面男視野的落點不在她身上,于是她屏息斂聲退到了一旁。
原來鬼面男隻是一具幻象,看的人也不是沈歲晚而是他面前站着的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慘白的臉像是被抹去了,沒有五官,看起來一副病弱的模樣。
兩人面對面站着,似是在争吵什麼。
隻見白衣女子那張慘白的臉上露出哀求的神色,擋在廟門前死死抓住鬼面男的手阻止他離開。
鬼面男停下了動作,威嚴淩厲的聲音裡依稀能聽得見一絲柔情。
“素裳……你阻止不了我……”
“……”
“聽話…素裳……一定可以的……”
“你在這裡等我回來……”鬼面男深深地看了白衣女子一眼,随後撥下她的手,頭也不回地離去。
白衣女子看着鬼面男離去的背影,終是無力地癱倒在地上,廟外雷雨滾滾,冷白色的閃電打在她慘白的臉上……
沈歲晚望着這一幕,突然想起三陰陣上無辜的魂靈,世上最大的痛莫過于生離死别,死後不得清淨。
幸好……幸好她最後保住了那些魂魄,至少沒有讓它們魂飛魄散。
今世遇歹人殘害不得善終,望來世能得一世無豫平安喜樂。
沈歲晚睜開金眸,眼底的神性尚未褪去,悲憫衆生的救世主向轉世魂靈寄于虔誠的祝願。
她轉而看向堂内的衆人,霎時間,所有蠟燭倏地着亮,寂寥空曠的廟堂内此時人聲鼎沸,站在原地的白衣女子消失不見,而那座慈眉善目的佛像仍然是一副神聖肅穆的模樣。
“厄爾瓜之神!賜我永生!”
“厄爾瓜之神!賜我永生!”
……
這裡更像是過去時間的畫面投影出來的幻象,看這些人的衣着服飾,這廟堂應該是在前皇帝時期被廢棄的。
這些人應該是前來祭拜的信徒,隻是一張張沒有五官的臉上呐喊着狂熱的口号,莫名地透露着滲人的氛圍。
沈歲晚眼裡劃過沉思,甫一接近那座佛像,手上的火苗倏地熄滅,周圍的幻象在一瞬間破滅……
她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意識陷入模糊,等到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離開過大街,隻是昏睡了過去。
難道方才的一切都是夢嗎?
她擡起頭才發現謝霜序單手支着側臉,輕輕阖眼,少年鴉羽一樣的睫毛輕輕顫抖,她不知不覺地就看入了神。
那些鴉羽輕輕扇動露出一雙澄淨的黑眸——
“抓到你了。”謝霜序嘴角漾起淺淺的弧度,露出一個相當乖順的笑容。
沈歲晚暗自感歎小師弟什麼時候這麼會了,表面上卻臉不紅心不跳地握住少年的手,靈動的眼眸裡盡是笑意,撐着臉故意拉長了腔調說。
“抓——到——了。”
她的笑靥如此燦爛,仿佛天生就有一種渾然天成的信服力,讓人忍不住地跟随。
謝霜序怔然一瞬,似是害羞地斂眉,旋即話鋒一轉,關心的目光對上了她的眼睛:“師姐方才遇到什麼事了?”
沈歲晚長歎一口氣,其實她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把剛剛的遭遇告訴了謝霜序。
随着她話音落下,同時一旁店家的殷勤地提着一壺茶過來:“客人,這是你要熱的茶。”
沈歲晚帶着疑惑的眼神看向謝霜序,隻見對方漫不經心地提起茶壺,一臉純良乖順地說:“這個啊……是那位哥哥送的,可是半路上被我弄丢了,就剩下這些了。”
說罷,他像是知錯了般,用那雙乖順的眼眸楚楚可憐地望着沈歲晚,企圖以這種乖順的姿态掩飾自己卑劣心思。
沈歲晚聽後并不在意,她的注意力放到了街對面一處販着面具的小攤上,她眼神一亮,留下一句“我去那邊看看!”
充滿活力地跑到對面去了。
謝霜序看着少女的身影,眼眸微閃,心底劃過無數心緒。
經過這些天的試探,他已經發現沈歲晚的身體根本無法進行修煉,脆弱得不像話,常人隻是劃破皮的傷口在她身上隻會嚴重數倍,可這樣脆弱的身體卻能夠承載那樣神秘強大的力量。
——光是看着就讓人忍不住追随。
怪不得救世箴言會把師姐當成一個拯救世界的希望。
街對面的少女很快和攤主打成一團,活潑開朗的性格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謝霜序望着這一幕,頂了頂腮,眼裡閃過一絲不着痕迹的戾氣。
希望師姐如箴言所說般……最後可不要讓他失望啊……
另一邊的沈歲晚被滿目琳琅的面具迷了眼,之所以她要買面具的原因是因為在三天後的趙家會舉辦一場比武大會,無論是散修、妖修還是沒有靈力的普通人都能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