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好過,你們也别想好過。”
虞笙輕手輕腳的回到房間裡,不敢下去安慰白興珠。一整晚,她的覺還是睡得不踏實。
第二天晚上,白興珠雙手抱臂的坐在虞笙的身邊,說道:“昨天安排你的鋼琴曲,你現在會了嗎?”
對于虞笙來說,白興珠像一個不定時的炸彈,永遠不知道會在哪些時候爆炸。這種感覺一直籠罩着她這個童年,直到逃離這座城市她才得到喘息。
“會…會了。”
“那你現在彈給我聽。”
“好。”虞笙把十指放在鋼琴鍵上,緊張到心髒撲通撲通跳,腦子裡努力去回想着那張譜子。
虞笙開始彈,彈到一半時,不小心彈錯了一個音,曲子蓦然戛然而止。她感到驚慌不已,不敢看白興珠,小聲說:“媽媽,對不起,對不起,我再彈一遍。”
小身闆不停在發抖,放在鋼琴鍵上的也是。
“給我過來!”白興珠突然扯着虞笙的手臂,呵斥道,“學不會是吧?學不會就去小黑屋裡待着,直到學會為止。”
虞笙哀求着她,哭着說:“不要不要,我錯了媽媽!别讓我去小黑屋,我錯了!”
白興珠拖拖拽拽的把虞笙拖到角落裡的那間房子,打開門,直接把她甩進去,“你給我好好反省,好好練!罰你今天不許吃飯!”
說完,白興珠把門關上,在外頭反鎖了。
“媽媽!我錯了,我錯了,笙兒知道了錯了,快開門!”虞笙不斷地在拍打着門,哀求着她。
身後是一片漆黑。
她不敢回頭看,把腦袋埋進雙膝裡,小聲說:“我錯了,我錯了。”後面卻開始在念叨着音符,是曲子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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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虞笙已經站在小黑屋門前,她沒有勇氣去打開,害怕曾經受過的傷害如潮水般湧來,會令她窒息。
而刺耳的鈴聲再次響起。
她下意識地想要逃離,跑到大門口。等回過神來,電話挂斷了一會兒又再次響起。
虞笙現在不想接任何人的電話,直接關機了。她回到車上坐着,呆愣的盯着某處。
另一邊。
林絕走出辦公室,路過茶水間之時,聽見員工們的讨論。
“你們知道嗎?剛才我朋友和我說那個當模特虞笙,那個小名氣的模特,在他們公司電梯裡犯病了。”
“犯病了?她有什麼病?”
“我朋友剛好在電梯裡面,她看見那個虞笙呼吸急促,眼神很害怕,嘴裡還在念叨着什麼對不起什麼的。”
“這種情況,會不會是幽閉恐懼症?我看過的電視劇裡面,女主角也是這樣子的。”
幽閉恐懼症?
站在外面的林絕聽見,皺起眉頭,故作咳嗽一聲。
員工們察覺到老闆來了,打過招呼後匆匆散開。
林絕站在原地思考一番,打電話給虞笙,但顯示已關機。他轉頭打給黎婉怡,對方開口。
“喂,你好。”
“黎婉怡,我是林絕。”
正在上班的黎婉怡,疑惑地看了一眼手機,隻顯示着電話号碼,“林絕,你有什麼事嗎?”
“對了,我想問一下你知道虞笙去哪裡了嗎?”
“笙兒?”黎婉怡想了想,“她今天有拍攝,估計在上班吧。怎麼了?”
這樣一說,黎婉怡應該不知道虞笙今天發生的事情。林絕沉默片刻,“沒事,我就問問,你先忙吧。”
“好。”那頭的黎婉怡心裡覺得古怪,但也沒有去追究。她還是打了個電話給虞笙,被女聲通知關機了,嘀咕道:“怎麼還關機了?”她發信息告訴她,林絕剛才打電話過來。
林絕有點擔心虞笙出了什麼事情,但又不知道現在她在哪裡。他忽然想到高中時在辦公室和班主任談話,無意間瞥見桌面上放着虞笙的個人信息,上面有家庭住址,轉頭打給洪銳。
“你現在幫我去查一下這個地址是否存在,我有點着急,謝謝。”林絕說了個大概地址,“好像是西街18号。”
林絕走出公司,拉開車門時,洪銳的電話打進來。他坐進車裡,“林總,這個地址是存在的,我把完整的地址發給您。”
“好,謝謝。”
“您客氣了。”
地址輸入導航裡,林絕邊看導航邊開車。車到達目的地後,林絕停在不遠處,望着那輛天藍色的轎車,但看不清裡面的人,直覺告訴他,虞笙就在那。
他也這樣一直等待着,直到車上的人走下來,站在車門邊抽煙。
虞笙瞥見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停在這裡的車,她盯了一會兒,收回視線,看向别處。
林絕望着她,鬼使神差地做出一個舉動,他走下車,慢條斯理地朝着虞笙走去,對上她驚訝的目光。
他也不慌,單手插兜的站定在她眼前,上下打量着她,沉聲道:“虞笙,你怎麼混成這樣了?一身狼狽。”
虞笙抽煙的動作一頓,不想和他搭話,掐滅煙後,剛拉開車門,被林絕直接按住。
“怎麼?戳到你的痛處了?”
虞笙一臉煩躁,擡眼看他,“那你現在想怎麼樣?”
“不想怎麼樣,隻是覺得看你狼狽的模樣,我很開心。”
“有病。”
“是啊,我确實有病。”林絕漆黑的雙眸盯着她看,一字一句道,“不是你先來招惹我的麼?”
虞笙望進他的雙眸裡,痛恨、愠怒、掙紮,還有她看不出的情緒,很複雜。同時,她的思緒也飄回高中那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