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從悅聽了個七七八八,大概是他明天要去新加坡,接洽一個環保相關的智能家居項目,前面太忙,沒顧得上跟進,這會兒才有空細究項目資料。
看着有權有勢一人,背後不照樣熬夜加班,金錢地位有時也是種束縛。想到這裡,她内心平衡了一些,沉沉入睡。
再次醒來天色微亮,她迷迷糊糊起床上廁所,被客廳亮着的光吓了一跳。定睛一看,褚遂宇盤腿坐在沙發上,平靜望着她。
“你在幹嘛,吓我一跳”。
他眉宇間透着淡淡的疲憊,難道一夜沒睡?
“你會開車嗎?”
沒理會她的咋呼,褚遂宇問完才想起來昨天似乎問過,無奈一笑,也不期待她的回答了。
随後拿出電話,不知和誰說了些什麼。
等辛從悅從衛生間出來,他已經換好衣服:“我七點飛新加坡,三天後回來。這段時間你也别閑着,去學車,晚點會有人聯系你。”
辛從悅還沒睡醒,下意識拒絕:“我沒空,要上班。”
“你不是停飛了”,褚遂宇打斷,語氣肯定:“老老實實歇着。”
他怎麼知道?辛從悅腦子懵着,見他匆忙将行李箱合上,不等自己說什麼,便換上鞋子要出門。
臨走前,在她額頭親了一口: “等我回來”。
門被帶上,看着他剛站過的地方發呆,她腦子裡回味着昨晚發生的一切。
辛從悅一點也不想細究,他們是怎麼好上的。
就如當年,他從她的世界裡抽身離去,她才後知後覺感受到那股悸動,也開啟了靠回憶熬過漫長相思的日子。她不止一次的告訴過自己,世上沒有後悔藥,因此從未産生過多餘的期待和幻想。可現在,一些藏在幻想中的期待,居然真實發生了。
當然她并不知道,一切不合常理的“忽然之間”,那些被她歸結為“命”的機緣巧合,其實都藏在另一個人或别用有心的刻意之舉、或水到渠成的努力中。如果他不說,她永遠都不需要知道。
中午,辛從悅在公司食堂吃飯,手機短信提示,一筆費用入賬。
她瞪大眼睛,反複數了好幾遍,才徹底确認這筆數額,比上回多了個零,心底有些慌。想即刻找褚遂宇把錢退回去,可擔心打擾他工作,又怕反應太激烈顯得自己小家子氣,隻好按兵不動,等他回來再處理。
緊接着,接到一個陌生電話,想起他提到駕校的事,辛從悅猶豫着接聽:“喂,你好。”
“辛女士您好,我是小衛,褚總的司機…”
聲音有些熟悉,是昨天來給褚遂宇送行李的西服男。
辛從悅一直計劃要學車,但疲于應付工作和生活,沒能抽出時間來。現在有現成的機會,還是VIP定制化服務,能靈活安排練車時間,何樂而不為呢。她大大方方加了小衛推薦的教練微信,當晚便開始刷科目一的考題。
……
中午十二點,正是新加坡樟宜機場的繁忙時段。
馮昭早早在等待到達出口,他左側眼角帶傷,貼着白色紗布,在一衆等候的人群中有些紮眼。
“老大”,馮昭朝他揮手。
紹黎觀察得仔細,貼心問道:“馮總,您這臉沒事吧?”
“沒事,被貓抓了而已”,馮昭閃爍其詞,随即把話題轉移到工作上:“先去酒店,給你們一個小時休息,下午内部先開碰頭會,晚點兒…”
褚遂宇聽得心不在焉,好奇這個點辛從悅在做什麼,于是點開微信給她發消息。可發完就後悔了,他不擅長閑聊,厭惡不能傳遞有效信息的溝通,偏偏這會兒,幹了件自己都瞧不上的事。
辛從悅隔了半個小時才回: “吃飯”。
簡單兩個字,卻給褚遂宇打了一劑興奮劑,下午開會,他狀态比誰都好,一一指出昨晚發現的問題,數據和關鍵詞儲存在腦子裡,他說得行雲流水,底下的人聽得撥雲見霧,抓住脈絡,當場調整策略,一份完善的方案成型了。
晚上和分銷商聚餐,馮昭摘下紗布,淡粉色的劃痕雖不明顯,卻被有心之人拿來調侃,貓抓的?鬼才信。
凡事涉及到男女之事,再悶的男人也有話可說,包廂内一時氣氛活絡。
褚遂宇不排斥參加這類飯局,一是人在喝酒吃飯時總是放松的,這個場合有它存在的特殊性和必要性,而他也需要通過飯局來結交人脈和達成商業目的,二是他獨居獨往慣了,除了工作沒有生活,晚上安排應酬反而讓他覺得生活沒那麼空虛。
當然,這并不意味着他喜歡應酬,大多數情況,他更像是一個置身其中的旁觀者,松弛的靠坐在椅背上,眼神沉靜,表情,仿佛周遭的喧嚣和他無關。
一般他很少主動開口接話,很偶爾才抿一口酒。除非有人能在他微醺時,恰到好處地抛出一個玩笑,同時又恰好逗笑了他,那時他才會提一下嘴角。
今天的幾個笑話顯然還未到火候,可褚遂宇一直噙着笑意,馮昭納罕,有什麼高興的事?
東南亞地區的業務由本地營銷團隊負責,馮昭作為新上任的大區總監,又是外來的空降兵,自然要抓住一切機會籠絡人心。飯後第二場,安排去天際酒吧小酌,相對飯局來說氛圍更輕松随意,确保讓人玩得盡興。
後半場的活動褚遂宇很少參與,他走前瞥見馮昭臉上的傷,不忘囑咐:“玩可以,把握好分寸,别舊疤沒好又添新傷。”
“你也這樣想”,他越着急解釋,越顯得心虛:“真不是魏芮汐抓的。”
“還有别人?”
馮昭擡手: “算了,說不明白。”
盯着褚遂宇的背影,他心中疑惑漸深,這人最近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