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從悅試着蹦出兩個詞：“尼斯？戛納？”

“對，尼斯”，姜盛打了個響指，“謝謝提醒，诶，你是？”

“我女朋友”，褚遂宇接話。

姜盛是這群人裡年齡最大的，比魏睿昀還大一歲。他個高，微胖，加上頭發留得短，愛穿棕色皮鞋和毛料西服，老給人一種上了年紀的成熟感。

“還得是弟妹，瞧你們一個個的，連蔚藍海岸都不知道，丢人”，姜盛問辛從悅：“怎麼樣，感興趣麼？”

“多少錢？”

回想自己問這話時，市儈不入流的樣子，辛從悅後悔極了。

事後褚遂宇安慰：“你問得很實在，我想知道，那幫人也想知道，不好意思開口罷了。别看他們說得随意，心裡都在盤算這筆買賣值不值”。

“那你盤算好了嗎？”

“沒有，單純想買”。

兩百多萬歐，說花就花了？

“不會是因為我問了價格你才要買吧？”

“我錢多燒的”，褚遂宇逗她，見她沒笑，補充道：“以後每年去住一個月，也算回本了”。

“那剩下11個月呢，閑置？”

“你的房子，你說了算。”

“給我？别吧，我擔待不起。”

買房這事沒讓辛從悅開心起來，反而讓她陷入更深的郁悶。一路上都在反思自己今晚的表現，一會兒覺得有句話沒說好，一會兒又想起那人多看了她兩眼，是不是坐過自己的航班？

圈子不同，不要硬融。這話太有道理了。

今天的晚宴，除了讓辛從悅長見識，覺得自己是隻井底之蛙外，并沒讓她獲得更多的正面反饋。盡管來之前做過準備，可真接觸到富人圈，才發現同一個地球真的存在兩種世界。

如果沒見過光明，她本可以忍受黑暗。現在，她仿佛看到一個流光璀璨的新世界在向自己招手，并且她躍躍欲試，有點向往。

可靠男人跨越階層這事，真的靠譜嗎？她說服不了自己。

“想什麼呢，手機震動半天了”，褚遂宇提醒。

辛從悅回過神來，看到來電人是辛炜，心想這小子又怎麼了。

“喂？”

“姐，你下班了，在家還是在外面呢？”他四周背景嘈雜，像在街邊。

“有事說事，别繞圈子”。

“那什麼，林卉來找益城找我了，能不能讓她在你那住幾天。”

“林卉是誰？”

“哦，我女朋友，她覺得假期無聊，來找我玩。”

“什麼玩意兒，你們現在在哪？”

“我剛給她訂了酒店，但現在過年，房費都翻倍漲了，一兩天還行，長期住下去我怕會破産”。

沒聽說過年還往外跑的，辛從悅倒吸一口涼氣：“她要住多久”。

“到開學…”辛炜支支吾吾。

“她沒家啊，跑這麼老遠，父母不擔心？”

“哎呦，你别問了，她爸染上網賭，欠了很多債，去年把房子賣了，現在全家人都擠在她奶奶家二環的小平房裡，家裡連上廁所洗澡的地都沒有。”

京城的房價，辛從悅有所耳聞，忍不住提議：“這麼離譜，不如讓他們把平房賣了，換到小城市生活”。

“哪有那麼簡單，他們走了工作怎麼辦？人家的事，咱也不好說。我知道你那挺寬敞的，就當幫幫我，讓她和你擠擠行嗎？”

辛從悅看了眼褚遂宇，問：“她來這事，她父母知道嗎，媽知道嗎？”

“她跟她爸媽說出來旅遊，沒說來找我。咱媽那我沒敢說，你得替我保密。”

辛從悅心軟了：“行吧，明天你帶她過來吧，我去朋友家住幾天。隻能她一個人住，你不準在那過夜！至于其他的你們自己看着辦，我管不了太多。”

“謝謝姐！”

辛從悅嘴上說不想管，可挂了電話，還是給他轉了點錢。

到空港新城，褚遂宇自覺下車，陪她上樓取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