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們有行程，不一定有空”。

紹黎沒把話說死，但帶凡凡見辛從悅這事，他不敢擅自作主。

時差的關系，他也不敢半夜給褚遂宇挂電話過去，隻能等到明早再告訴他。

辛從悅追問： “你們明天什麼行程?”

紹黎為難，還是說了：“主要是在市區——康小姐要去購物”。

“凡凡也會去嗎？”

“是的，凡凡喜歡和康小姐一起玩。”

紹黎點到為止，辛從悅也沒再多問。

第二天她直接來到市中心的奢侈品購物街，終于中午時分，在LV看到了康雅绮。

透過櫥窗，看到凡凡坐在門店裡側的沙發上，拿着平闆在看卡通片。

辛從悅進去，被穿着正裝的櫃員禮貌接待，她指了指凡凡，說和她們一起的。

櫃員看都是亞洲面孔，貼心将她帶過去。

旁邊的蘇阿姨認出辛從悅來，面色驚訝。

她禮貌一笑，主動打招呼：“你好，又遇到了，我是紹黎的朋友”。

蘇阿姨放下戒心，客套地一笑。

辛從悅蹲下，用哄小孩的聲音問凡凡：“小朋友你好，你叫什麼名字？”

凡凡好奇擡頭，看了一眼辛從悅，兩隻眼睛眨巴眨巴：“我叫褚愉凡，你是誰？”

蘇阿姨：“紹叔叔的朋友，你該叫阿姨。”

辛從悅點頭，發出邀請：“我就住在你旁邊的房子裡，晚上我們要露台燒烤，你要不要來玩？”

“燒烤？”凡凡不感興趣，可是這個阿姨說話好溫柔，她忽閃着眼睛，問：“我更愛吃冰激淩，你們家有嗎？”

“有啊，你愛吃什麼口味的？”

凡凡歪着腦袋，思考到：“pis——dash？”

“開心果？有的，你們晚上一定要來哦。”

“我要和爸爸說一下，他說小朋友不能随便亂跑。”

蘇阿姨聽着兩人聊天，沒當回事，隻當她是逗小孩随口說的，可聊着聊着辛從悅臉色不對了，聽到凡凡提爸爸，她話沒說完匆匆就走了。

來得突然，走得也迅速。

“這個阿姨好奇怪哦”，凡凡抱怨。

蘇阿姨也覺得不對勁。那個女人說話欲言又止，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不知道是什麼來頭。但她看凡凡的眼神又格外溫柔，不像有壞心思。

回想她和凡凡腦袋貼在一起的樣子，從某些角度看居然有些相似。難道？蘇阿姨心中咯噔一聲，意識到自己好像犯了錯。

“剛才是誰啊”，康雅绮選好了東西，在等櫃員打包。

“一個中國人，随口聊了幾句”。

……

辛從悅離開購物街，整個人怅然若失。

“羽姐，我該怎麼辦啊，看不到凡凡我很想她，可真見到了，又不知道該怎麼相處。聽到她喊我阿姨，我的心就像被人狠狠揪了一下。”

李羽正在逛馬蒂斯博物館，找了個角落聽她的電話，思考片刻後說：“當初生孩子的時候，你應該想到這一點，那個時候是怎麼打算的？”

“做決定的時候沒考慮那麼多，一心隻想着要和褚遂宇斷幹淨，也有點兒較勁的成分，他憑什麼覺得女人就該被孩子絆住腳，我偏要讓他知道，我能狠下這個心”，辛從悅歎了口氣，繼續說：“要是不讓我看到孩子還行，可現在見到了，心裡開始有念想了。”

“你難道想要認回孩子？”

合着昨天勸她那麼多，都白說了。

辛從悅語塞，一時愣在原地，隔了十幾秒後，開口：“他不會把孩子給我的，我也付不起這個責任”。

李羽一針見血：“說那麼多，你就是後悔了”。

辛從悅沒吭聲，她已經設想把女兒帶在身邊生活的場景了。按照之前在馬德裡的工作強度，她壓根抽不出時間照顧孩子，況且手頭的存款，也維持不了請保姆和住高級公寓的生活。孩子跟着她，隻會降低生活水準。

最重要的是，褚遂宇不會同意。

她洩氣了。

康雅绮買到了自己想要的包包款式，還給凡凡買了裙子和玩具。

抱着新玩具的凡凡，有點興奮，配合康雅绮拍了好多張照。她精心挑選了幾張，發給褚遂宇。左等右等，遲遲不見他回消息。

下午她們在甜品店喝下午茶，凡凡沉迷于馬卡龍，一口氣連吃兩個。

康雅绮終于按耐不住，試探着問凡凡想不想爸爸。

小丫頭耳根子軟，旁人輕輕一煽就起了興緻，吵着要給褚遂宇打視頻。沒等蘇阿姨說什麼，康雅绮已經按下通話，把手機放到凡凡面前。

鈴聲響了十幾秒，凡凡失去耐心，正要把手機别開，畫面定格一秒，切換成了灰色的車廂内頂。

“爸爸，我怎麼看不到你”，凡凡晃動手機。

聽到女兒的聲音，褚遂宇把手機豎起來，用鏡頭對着自己。他剛結束飯局，思緒不知停留在哪，神情有些疲憊。

康雅绮見狀，沒好意思吭聲。

凡凡不顧這些，興奮地拿起一顆粉色馬卡龍，對着鏡頭做鬼臉：“你什麼時候過來，我想去兒童樂園，雅绮阿姨說，等你來了我們一起去。”

褚遂宇嘴角浮起笑意，和女兒說話時，聲音放得很低很溫柔：“我這幾天比較忙。不打算過去了，你想去兒童樂園，讓紹黎叔叔陪你去，好不好？”

康雅绮很想搶過手機，問褚遂宇為什麼又失信，但是忍住了。因為凡凡說：“好呀，我在這裡很開心，雅绮阿姨給我買了新裙子，明天我要穿新衣服去兒童樂園。對了，有位鄰居阿姨請我去她們家吃烤肉，我可以去嗎？”

褚遂宇笑容一滞，許久沒吭聲，末了，對凡凡說：“把手機給雅绮，我和她說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