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這晚，辛炜帶着林卉回來吃年夜飯。吃過飯，辛炜拿了牌，拉上辛從悅和林卉三人一起鬥地主。

辛從悅把手機放在腿上，時不時就要拿起來看一下。

“姐，這是守着誰的消息？”辛炜調侃。

“管得着嗎你”，辛從悅怼他毫不客氣。

“你趕緊把自己嫁出去吧，明年除夕我可不想和你一起過。”

沒等辛從悅開口反擊，林卉先往辛炜背上招呼了一下：“說什麼呢”。

辛從悅白了他一眼：“我巴不得，你趕緊給我介紹”。

“行，把我們單位的黃金單身漢介紹給你”。

一旁看春晚的趙丹來了興緻：“你們單位還有單身的，什麼條件？”

“離異可不算單身，就是年紀大點有孩子，我姐得給人當後媽”。

“臭小子，胡說八道”，趙丹扭過頭低聲罵了兩句，不搭理他。

一局結束，辛炜洗牌。

吃飯前，辛從悅按耐不住，給褚遂宇發了條“除夕快樂”。簡單四個字，雖簡單敷衍，但用來打招呼足夠。

回不回，就看他的态度了。

手機不斷提示有新消息，是好友發來的新年祝福。

就在辛從悅不抱希望，打算專心玩牌時，他的頭像彈到最上層，多了一條新消息。

是一段凡凡玩煙花的視頻。

她穿着喜慶的紅毛衣，在院子裡玩煙花，畫面掃到旁邊的竹林假山，院落布置是個四合院。難道他們在頒赤胡同過年？兩位老人都不在，想必今年的除夕比往年冷清。

辛炜催着抓牌，辛從悅直接把位置讓出來：“媽，你陪她們玩吧，我得給領導發新年祝福去了”。

為了脫身，她撒了個小謊。

回到卧室，她把視頻仔細看了一遍，發現凡凡身後還站了個女人，穿着米色羊絨外套和高腰修身牛仔褲，腳下踩着及膝長靴。

呃，大概是某個“媽媽”吧。

她若無其事地回了個：“謝謝分享”。

屋内一片寂靜，随着手機屏幕的光暗下去，她的心情也跟着沉下去。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一隻躲在暗處偷窺别人幸福的可憐蟲，真沒勁。

她有删掉褚遂宇的沖動，但隻是動了動念頭。

意氣用事之前，先睡一覺，一切等明天再說。

正月初一，趙丹要去安清寺祈福，辛炜開車，把林卉和辛從悅都拉上了。安清寺在離益州100公裡外的安清縣郊外，開車得兩個小時。

到達時已近中午，寺院内人頭攢動，香火缭繞。辛從悅領了香火，借着香爐的燈火點燃後插入，雙手合十，默念祈福語的樣子無比虔誠。

她不是信徒，隻求在這片甯靜安詳的氛圍中，尋到片刻心安。

繞過大殿是祈福長廊，林卉和辛炜在寫心願挂祈福樹，辛從悅和趙丹去香火堂求了平安符順便布施。

院内的鐘聲悠揚回蕩，陽光透過檐角映照着虔誠祈願的人們，這樣的場景能勾起很多聯想。

要是能見到凡凡就好了。

辛從悅望着屋脊間的袅袅青煙愣神。

中午在廟内吃過素食齋飯，因趙丹的腿傷還沒完全恢複，一行人也沒逛廟會集市，趕在天黑前回家了。

辛從悅在車上睡覺，迷迷糊糊中感覺到手機震動。

是褚遂宇打來的微信視頻！她當然不敢接，磨蹭了一陣，終于等到通話取消。

她打字問：“有事嗎？”

那邊回了一條三秒鐘的語音，辛從悅沒帶耳機，轉成文字看：“你是誰啊，為什麼…”

話說一半，戛然而止。

有點莫名其妙，她從包裡找出耳機，點開語音，居然是凡凡的聲音。她又驚又喜，要不是在車裡，恐怕真會忍不住回撥過去。想到凡凡應該還不識字，她找了表情包發過去。

凡凡又說：“你是誰啊，為什麼我爸爸給你發那麼多照片”。

辛從悅一愣，不知道該怎麼回。

凡凡正躺在床上輸液，非要拿褚遂宇的手機看動畫，後面不知怎麼點進了微信，在置頂的聊天框裡看到很多自己的照片。小孩對電子産品有種無師自通的熟練感，她鼓搗了一陣，見打電話沒人理，就開始有樣學樣地對着手機說話。

不管發沒發出去，她自顧自地說着，直到蘇阿姨發現不對勁。

“凡凡，别亂點哦”，蘇阿姨将手機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