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遂宇等在樓下，見她們下來，閃了閃車燈。
辛從悅氣勢洶洶地拉開車門進來，兩手捂住凡凡的耳朵，壓着嗓子質問：“你把她一個人扔門口？開門的不是我怎麼辦？凡凡被外人抱走了怎麼辦？
她氣昏了頭，甚至沒顧得上思考，他怎麼知道自己的新家地址？
褚遂宇輕抿着嘴角，發動車輛：“這不是好好的”。
他居然還笑得出來！辛從悅氣得雙唇顫抖，胸口起伏着，呼吸急促混亂。
“小姨”，凡凡頂着淚汪汪的眼睛擡頭，拉了拉辛從悅的袖子：“你為什麼騙我？”
對着凡凡，辛從悅換上溫和的語氣：“寶貝，我沒有騙你”。
“你沒陪我睡覺。”
“啊，我家裡有事回來了”，辛從悅伸手擦女兒臉上的淚，把她抱坐在自己腿上：“你的辮子好漂亮，是誰給你紮的。”
小丫頭的注意力被轉移，她摸了摸頭發：“蘇阿姨，我還帶了蝴蝶結”。
“我看到了，很漂亮”，哄好女兒，她擡頭冷聲道：“你别開太遠，我出門急，手機都沒帶”。
車速不減，褚遂宇像是沒聽見似的，繼續踩下油門。
凡凡幫腔，一本正經的問：“爸爸，你聾了？”
辛從悅笑了，凡凡疑惑：“小姨，你笑什麼？”
“你太可愛了，可以親一口嗎？”
凡凡肉嘟嘟的小手捂着嘴害羞：“爸爸說不能随便親人。”
褚遂宇回頭看了眼女兒，終于開口：“可以親”，頓了頓，又說：“她是小姨”。
什麼小姨，他在嘲笑自己。
辛從悅正想往前排座椅踢兩腳，凡凡卻聽話地摟住她的脖子，在臉頰上親了一口。
軟綿綿的嘴唇貼過來，帶着一股奶香味，萌得她心都快化了。
“你身上好香呀”，辛從悅把臉埋進凡凡胸口，在她胳肢窩撓癢癢，逗得小丫頭咯咯笑個不停。
凡凡腦袋瓜子機靈得很，小手伸進辛從悅的毛衣裡，在她身上撓來撓去，弄得辛從悅也渾身癢癢，發出尖叫和輕笑。
母女倆打鬧嬉戲，司機也跟着分了心，時不時看向車内後視鏡，藏不住的笑意在眼底化開。
車子駛進頒赤胡同，褚遂宇下車開門，先将凡凡抱了出來，等辛從悅下車，順手将門帶上。
聽到車聲，院内腳步紛沓，大門打開，迎在門口的伍芳淩看到三人一塊，想起孟萃林生前老念叨往事，心底不免有些觸動，悄悄抹了把淚。
褚遂宇剛下飛機回來，進門就聽見小丫頭在哭，鬧着找小姨。聽說從早上鬧到現在，連飯都不肯吃。
他被吵得頭昏腦脹，一度有些遷怒于辛從悅，也沒顧得上是否惹麻煩，直接把人送到她家門口。
辛從悅提的幾種情況，當然有可能發生，隻不過從他的角度來看，不是什麼大事。這會兒到了家，褚遂宇徑自回了卧室，辛從悅則熟門熟路地帶凡凡去洗臉，她鼻子上還挂着鼻涕泡，看起來像個邋遢的小哭包。
凡凡盯着辛從悅認真看了一會兒，突然說：“小姨，我想讓你做我媽媽。”
辛從悅一愣，眼睛亮了起來：“好啊”，快叫媽媽。
“我先去問問爸爸”，凡凡抿着嘴笑，一扭頭就跑了。
沒幾秒，小姑娘折返回來，找那天買的鑰匙扣，辛從悅問她找這個幹嘛，她說送給爸爸。
噗—辛從悅忍住沒笑出來，悄悄跟在丫頭後面，看她要怎麼送出去。
凡凡推門進了褚遂宇的卧室，在他衣服口袋東掏掏西找找，車鑰匙沒摸到，倒是找出了一張閃着珠光的透明卡片，是張印有聯系信息的私人名片。
辛從悅靠在門口，凡凡朝她揚了揚手中的小卡片：“這個紙好香呀”。
“是嗎？給我聞聞”，她伸手接過來，瞥見名片設計很獨特，又注意到上面有club、LINE ID等字眼，立即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褚遂宇換了身日常裝束，從起居室出來，正對上辛從悅一臉鄙夷的神色，他有些疑惑：“怎麼了？”
辛從悅不理他，把卡片往地上一扔，抱起凡凡進洗手間。
再出來時，凡凡小手被洗得發紅，外衣也被換掉。
褚遂宇看到卡片，說沒印象是不可能的，隻是他壓根不知道這玩意兒是什麼時候被塞進衣服裡的。出門在外，入鄉随俗。他自诩潔身自好，去這種場所隻為應酬，可現在鐵證如山，隻覺得百口莫辯。
把東西處理掉，他拿起鑰匙扣，敲開女兒的房門：“這是誰落下的？”
凡凡眼睛一亮：“是我送給你的。”
褚遂宇盯着這個粉色兔子挂件看了半天，說：“我要這玩意做什麼？”
“挂在鑰匙上呀”，凡凡一臉天真無邪。
辛從悅正給她整理衣扣，聞言忍不住譏笑了一聲。
“爸爸也給你帶了禮物”，褚遂宇笑着收下，轉身推來一個小型行李箱。
一打開，裡面全是Hello Kitty系列的産品，從玩偶抱枕、到貼畫拼圖、發夾配飾，以及書包筆袋和文具…
女兒的消費欲就是這麼被慣出來的…有能力富養是好事，辛從悅不便說什麼，隻是這樣一對比，更顯得她摳搜了。
新玩具吸引了凡凡的注意力，半個小時前還哭哭唧唧的，現在完全變了個人。
辛從悅百無聊賴地看着女兒拆包裝，想到自己出門匆忙，既然女兒不鬧了，不如先回趟家。
她和凡凡打了招呼要走，下樓遇到褚遂宇，他叫住她：“你去哪？”
“回家”。
他雙手插兜，目光帶着幾分漫不經心，解釋：“卡片不是我的”。
辛從悅一怔，随後反應過來，同樣漫不經心的回了句：“哦”，跟我有什麼關系。
“我送你”，褚遂宇跟着下樓。
辛從悅走在前面，冷聲道：“不用”。
“你打算走回去？”
想到自己沒帶手機沒有現金，她讓步：“讓小衛送就行”。
褚遂宇沒說什麼，繞過她踱步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