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跟着老趙來到了101，看到房間裡面的情形，走在最前面的老趙臉色僵了一瞬。

101裡遍地紙殼、塑料瓶，各種被算作垃圾的東西堆滿了玄關和客廳，讓人無從落腳。客廳的窗戶被堆成小山的垃圾擋住了大半，隻有微弱的光線從頂端照射進房間。房間裡有股黴菌和泔水的味道，客廳中央的餐桌上堆滿了雜物，藥瓶、發黴的半塊吐司、髒兮兮的蝴蝶結……

老楊像是沒有察覺到幾人的臉色，他打開燈，吊頂燈附近的小蟲圍着光源飛舞着。吊頂燈罩上被灰塵或是油漬一類的髒污弄得灰蒙蒙的，連帶着整個室内的光線也昏黃壓抑。

老楊轉身走進同樣擁擠的廚房，廚房的水池裡堆積着盛滿殘羹冷炙的盤碟碗筷，蒼蠅小蟲圍着嗡嗡飛舞。水龍頭滴着水，一個髒兮兮的小盆放在小面接下滴水。

老楊顫抖着手打開冰箱，老式的冰箱門把手上沾滿了油污。他一拉開冰箱門，門後被抵住的東西便七零八落地掉了下來。

老楊抱着拿出的盤子蹲下身去撿拾，吳偉忠上前幫忙拾起放回了冰箱。

吳偉看了眼冰箱裡奇形怪狀、發黴腐爛的食物，冰箱裡的隔闆上還流動着一些黑紅色的液體。他不動聲色地關上冰箱門，走回客廳餐桌前。

老楊擺擺手，示意幾人落座：“你們坐呀，吃的馬上就弄好。”

老趙面色尴尬地清理出幾張椅子，向衆人解釋道：“老楊他年紀大了，也是好心，上了年紀的獨居老人都這樣……來來來，都坐，大家也别講究了。”

徐昭昭小心地避開成堆的垃圾坐下，百裡靜和左皓然跟着坐下。百裡靜看了眼桌上雜物堆裡的蝴蝶結發飾，覺得有些眼熟。

不一會老楊陸續端着幾盤菜走了出來，他随手推開占了一大半餐桌的雜物堆，将餐盤擺放在幾人面前。

幾人看餐盤裡的菜時，都是一愣。

就連一直捧場的老趙也露出了嫌惡和驚恐的表情：“這是什麼菜啊？老楊？”

老楊沒有回答，隻呵呵笑了兩聲，轉身回廚房繼續忙碌。

餐桌上，最大盤子裡的食物是一大團暗紅色的肉塊，沒有切碎的部分依稀能看出細長尾巴和爪子的形狀。另外幾道菜也沒好到哪去，一碗像是纏繞打結頭發的蔬菜，一鍋漂浮着血沫和粗大骨頭的肉湯，還有一盤不知什麼肉類做成的焦黑肉丸。

“叮——”，微波爐熱完菜的聲音傳來，老楊端出了最後一道菜。

餐盤裡，一個破了口的焦黑球狀物，裡面還盛着些白花花的湯汁，看上去令人作嘔。

電飯鍋煮的米飯還算正常，但幾人都沒有動作。

“快吃呀，快嘗嘗味道怎麼樣？”老楊笑呵呵地将油膩的碗筷分給衆人招呼道。

徐昭昭震驚地看着百裡靜若無其事地夾起肉丸吃了起來，還舀了一勺肉湯就着米飯吃了起來。

左皓然也跟着動了筷，他夾了一筷不知道什麼動物尾巴部位的肉塊，細嚼慢咽起來。

吳偉忠瞥了眼兩人，也動了筷。

徐昭昭見幾人都動了筷，也勉為其難地喝了幾口湯。肉湯的腥味過于濃重，米飯也幹硬難以下咽，她隻勉強吃了兩口，便不打算繼續吃。

老趙一臉糾結：“不是啊老楊，你這都是什麼菜啊？我怎麼不太見過呢？”

老楊沒有回話，吳偉忠夾了肉丸到老趙碗裡。

老趙不明所以，仍然十分抗拒，不說這碗筷髒兮兮的，就這賣相的菜他也無從下口。

百裡靜已經吃完了飯菜，瞥了眼滿臉抗拒的老趙，開口問道：“其實我一直有個疑問，既然怪談世界裡存在異端和被侵蝕的玩家，那是不是也存在還沒異化的普通NPC角色呢？”

徐昭昭的臉色瞬間蒼白，小心地将椅子挪向百裡靜那側。

吳偉忠看向百裡靜：“是會有的，所以玩家最好按照他們的規則來，不然會觸發什麼情形就不得而知了。”

還在愣神的老趙後知後覺地看向幾人，他的視線在幾人的臉上來回打轉，随後驚恐地看向老楊。

與老楊視線對上後，他慌張地挪開了視線，囫囵地往嘴裡塞着白飯和肉丸。

老楊眯着眼笑看着幾人：“飯菜好吃嗎？不夠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