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紀郁檸将藥瓶拿在眼前,撕掉了包裝。
然後…
沒有然後了。
紀郁檸擰開包裝後就站在了原地,與方白大眼對小眼地對望着。
紀郁檸在等方白出去。
方白想要看紀郁檸的傷勢,等了一分鐘見紀郁檸不動,她微微皺眉,“怎麼了?”
紀郁檸張口,聲音暗啞:“方小姐不出去嗎?”
“我才剛進來,為什麼要出去?”
紀郁檸眸光一閃,眸底升起嘲諷:“…方小姐是想欣賞自己的作品嗎?”
方白瞳孔微縮,她僅在瞬間就懂紀郁檸說的作品,指的是原主留在紀郁檸身上的傷。
方白眼睛移到别處,房間裡除了紙箱子沒别的東西能讓方白盯着看,無奈下,方白又重新看向了紀郁檸,她讪讪開口:“你可以這麼認為。”
為了證明自己說的是真的,方白向後退了一步,道:“開始吧。”
紀郁檸依舊不動。
方白輕聲詢問:“你在害怕?”
方白這句是發自内心問的。
在方白後退一步,腳不小心磕到紙箱的時候,方白忽然反應過來,紀郁檸上一秒就被原主打,怎麼會接受在她面前上藥?
想此,方白準備等吳梅回來讓她來給紀郁檸上藥,到時候自己再問吳梅關于紀郁檸的傷勢不就好了?
就在方白挪腳準備離開房間時,紀郁檸收回了落在方白身上的視線,沒有猶豫地脫掉了衣服。
年少的孩子滿是怨氣,一句反問足以激發她的叛逆和逞強。
方白的問話在紀郁檸看來,是赤裸裸的挑釁。
紀郁檸脫掉衣服後,無視方白轉身給自己上藥。
好在是噴霧藥,隻要對着青紫的地方噴兩下就可以,比藥膏好用得很。
“呲…”
上藥結束,紀郁檸準備穿衣服,她沒忘記屋子裡還有别人。
以至于她背對着方白,縮在了角落中。
隻有一束光照在角落,方白還是借着微弱的光,看清了紀郁檸後背的情況。
劃痕,指甲扣的印迹,大大小小的傷疤都有,内衣扣下的紫青觸目驚心。
“吳姐說還有一個藥,你塗了嗎?”
紀郁檸沒有說話,她看向被她放在一旁箱子上的藥膏。
方白順着她的視線看去。
方白拿起藥膏,對紀郁檸說:“先别穿衣服,我幫你塗這個。”
“不…”
方白打斷紀郁檸,威脅着:“拒絕我的話,後果你知道。”
這威脅與原主随時開罵做對比,完全起不到作用。
紀郁檸聽後卻妥協了,她想看方白到底要做什麼。
方白擰開藥膏蓋的同時,紀郁檸配合地轉過了身。
這次方白更清楚的看見了那些傷。
她變得心疼這個孩子。
冰涼的藥膏和手指溫熱的溫度貼合,随着方白指腹在傷口處遊走,滑膩的觸感讓紀郁檸不由縮了下身子。
方白沒有察覺紀郁檸的異常,她的注意力全都在紀郁檸的傷疤上。
當指腹劃過傷疤時,方白腦海中被加強了原主對紀郁檸的傷害,同時也知道她要讓紀郁檸放下這些傷害有多難。
藥很快就塗好了。
方白用另一隻手拍了下紀郁檸的肩頸處,輕聲說:“好了。”
給紀郁檸塗好了藥,方白的任務也就完成了,她沒有多做停留,說了句好好休息後就離開了房間。
等到方白離開,紀郁檸看着鏡子裡的她,抽出幾張紙,用力的把後背的冰涼擦掉。
因為極力的想要擦幹淨,紀郁檸的胳膊扭成了詭異的姿勢。
重新返回來的方白将這一幕看在眼中,不知道是被紀郁檸的姿勢逗笑還是其他,方白沒忍住唇勾了起來。
等了一會兒見紀郁檸沒發現自己,方白忍起笑,尾調懶散出聲詢問:“做什麼呢?”
猝然響起的聲音讓紀郁檸動作一頓。
被女人發現,紀郁檸自然地垂下胳膊。
違背女人的意願,不知道女人會怎麼懲罰她,是不讓她吃飯?還是讓她光着腳去院裡的石子路上跑步?
應該不是這麼簡單,畢竟這些都是她剛來的時女人做的。
以女人如今的瘋癫程度,大概會斷了她的胳膊吧?是左還是右?還是全部?
沒等紀郁檸想出答案,就見方白把剛才那隻藥膏放在了門口的箱子上,轉身離開前輕聲她說:“用紙擦不幹淨的話,不如去沖一澡。”
方白說完怕紀郁檸真的會去沖澡,末了又補充了句,“不過沖澡傷口會發炎,我勸你還是乖乖的。”
望着女人的背影,紀郁檸眼眸暗了暗。
從紀郁檸房間離開後,方白就回了原主房間。
原主有睡午覺的習慣,方白還沒适應這具身體,其實在紀郁檸房間的時候她就有些困了。
回到房間,方白一直睡到了晚上,是吳梅敲門讓她吃晚飯才醒的。
叫完方白,吳梅便要跟着方白下樓。走了兩步後被方白攔下,讓她去叫紀郁檸。
方白剛坐在餐桌,就被匆匆下樓的吳梅告知紀郁檸發燒了。
體溫很高,人已經迷糊了。
等到醫生來,診斷是因為傷口沾水發炎而引起的發燒,方白得出了一個認知:
紀郁檸是不會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