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昭不知道别人是怎麼想的,反正她現在是凍得夠嗆。
堵在這高速路上前不着村後不着店,隻有前前後後擁在一起的車。
車子上的暖氣入了冬就發現出了點小毛病,時好時壞,趙肖老早讓她去修,但她還真是沒空,一直耽擱着,到了今天攤上這事,才覺着自己是倒了血黴。
今天是臘月25,小年夜。s市的天氣向來到了這個季節就冷得出奇,雖然車子已經開出了s市一百多公裡,但氣溫也沒見有任何的變化。
這會兒,周小昭冷的隻想跺腳,後座上的毯子裹身上都沒用,正當她看着外面的車龍進入冥想的時候,手機就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是媽媽,這一刻,周小昭覺得自己的頭不知道是看見這個電話還是被凍得生疼。
手機就在觸手可得的地方,她隻是呆呆地看着,沒有要接的打算,不過還是在最後一聲“嘟”響起來之前接了電話。
那邊好像還挺熱鬧的,從聽筒裡就傳來了鞭炮聲。
周媽媽扯着嗓子問她:“你到家了嗎!?”
周小昭覺得炸耳朵,不由把手機拿遠了一點,等她媽問完才拿回耳邊,皺了皺眉淡淡地回了一句:“堵路上了。”
可能是因為周小昭的聲音太小了,也可能是那邊的鞭炮聲音太響了,最後的結果是她媽媽沒聽清楚:“你說什麼?”
她也隻能聲音再大點說:“我堵路上了。”
那邊這下才聽清楚了,可能是去了屋裡,鞭炮聲小了一些,周媽媽的聲音也恢複如常。
“你堵路上了?這可怎麼辦啊,現在都七點多了,你到家不要半夜的呀?”周媽媽焦急的問道。
對面沒有了嘈雜的聲音,周小昭眉頭漸漸緩了些,語氣也帶着些安撫:“沒關系的,應該不會堵太久的,你幫我留個門就行。”
嘴上是這麼說的,但是心裡确實是煩躁異常。
今天她五點半送完了趙肖的小女朋友,回了趟住處拿着之前收拾好的行李就往高速公路上去,才開過兩個收費站天上就下起了雪。
周小昭家在g市的鎮上,離s市三百公裡不到,開車快些也就兩個多小時。她獨來獨往也習慣,想着五點多回去到家也不過就七八點。
誰能想到這雪說下就下,這一片還在山區,趕在春運頭上前面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這一路趕着回家過年的車都堵在了路上。
這邊她凍得直哆嗦,電話那邊讓她起初不想接的原因冒出了頭。
周小昭先是聽她媽歎了口氣,不由眉心一跳,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就聽見那邊說:“剛才你二舅給我打電話的呀,說七點半就過來了,你現在還在路上呢,哎,那也沒辦法了。”
語氣中似乎帶着惋惜和懊惱,周小昭心裡一把無名火蹭的一下冒了起來。
幾番閉了閉眼,壓住了火氣,語氣無奈又不悅:“你讓二舅回去吧,我這信号不好,聽不清,先挂了。”
說完沒等她媽媽再說什麼二話不說就挂了電話,垂着眼看不到眸中的神色,隻是使勁的盯着不知道是哪的某處。
心裡直冒火,她還真沒見過她媽這麼急的,大晚上的都安排相親。
說周小昭這二舅,年輕的時候是個油頭子,年紀大了不當油頭子了,周小昭想可能他是年輕時候走街串巷走的多了,現在改行,當媒人。
她在前幾個月的時候還能說自己才26歲而已,但是在今天,她大概再說自己26歲,就沒膽子再加那個而已了。
周小昭生日在三月份,剛剛好過完年,她也就27歲了。
人家都說,女孩子最好的歸宿就是嫁個良人然後結婚生子,周小昭舉雙手贊同,并且積極鼓勵身邊的朋友們早日享受這種幸福。
可是這種說辭擱她身上明顯就不太管用,因為,周小昭壓根不想找男朋友。
自她畢業以來,這麼多年身邊的男人就隻有一個趙肖,還是個有主的,家裡人着急也是應該的。
周小昭的外貌不錯,外在性格又讓人感覺溫柔大方,欣賞她的人也不在少數,但她永遠距人于千裡之外。
眼看着她哥的孩子都快能上小學了,她媽媽總覺得自己的年齡越來越大,小女兒的婚事就變成了心頭的一大難事,也是急紅了眼,每次打電話都得說一說。
這回要不是她媽媽從臘月開始就打電話催她回去,說不定她能拖到大年夜才往家趕。
周小昭她媽托人也說了好多個,但是沒一個成的,g市的那些街坊鄰居背地裡說的也不算很好聽,這讓她媽更加急了,到處替她打聽。
她對于結婚這碼事兒其實沒有多大概念,覺得自己過也沒什麼所謂。
所以她媽媽每次提起來這事兒都讓她心生厭煩,下意識的逃避。心裡清楚是自己出問題了,但總是想不負責任一點,能逃多久是多久。
外面的雪下得不大,洋洋灑灑灑落在車窗上,還沒來及細細打量,就化成了水。
等待無聊又伴随着寒冷,讓她一哆嗦。
又拿起手機,習慣性地點開朋友圈,山裡信号不太好,刷了好一會才刷新成功。
第一條動态是個陌生的頭像——頭像框裡是一隻卡通小兔子。
其實也不算陌生。
今天下午剛加的,還沒打備注,因為她根本不知道她的名字,但她還記得是那個“出水芙蓉”。
這段時間忙,加上她媽催得緊。她緊趕慢趕到了這年根才把手頭上的事情忙的差不多,今天去給趙肖交接,沒想到碰上了他那個猶如“出水芙蓉”的小女朋友。
這個痰兮兮的詞兒是趙肖想的,這次這個小女孩據說今年剛二十歲出頭,周小昭剛知道那會就笑了。
别看趙肖都是往三十上去的男人了,可能是仗着皮相還不錯,也可能越是像他這樣年齡大的就越讨小女孩喜歡,
反正曆屆女朋友沒有超過25的,上一個算是大的,将将24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