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玉宮?那是什麼地方?後宮嗎?”
阿蘅失笑:“王上至今未曾立妃,也沒有後宮。群玉宮是為宮中貴人們量體裁衣的。”
“哦,那風昱呢?”
“他呀,我也不太清楚,聽說以前在大司命手下任職,應該也在王上身邊待過一段時間。”
幽媓覺得疑惑。青胤為什麼會派這樣兩個人來監視她?
她問:“真的是王上派你們來的?”
阿蘅點點頭,又蹙眉道:“奴婢也很疑惑,不瞞姑娘,我入宮三年從未見過王上,今早忽然接到聖令,說王上要我來照看姑娘,還以為是搞錯了。”
奇怪,太奇怪了。
“不過,姑娘運氣真好呀,懸壺宮的水這麼深,背後勢力錯綜複雜,姑娘在這裡吃住都幽靜,不同他們摻和,隻顧着準備考核就可以,不是很好麼?”
這話倒也有理。
幽媓笑了,說:“不錯,我确實不想和他們交往。”
何況青胤也不想她動手腳。
但這不代表,她會坐以待斃,任人欺負。
“阿蘅,考核之前,我們不和他們起争執,但如果有人欺負到你們頭上,一定要告訴我,我幽媓絕不會讓你們受委屈。”
阿蘅愣住:“姑娘你……”
似乎想說什麼,卻沒說出口。
最後,她笑道:“是,奴婢謹記于心。”
……
翌日清晨。
幽媓推開窗,迎着明媚春光伸了伸懶腰。她住在樓閣的最高處,輕易就能望見遠處的宮人們在忙碌,行色匆匆。
而她這裡卻如同隔絕了塵世喧嚣。
趁他們忙碌的功夫,她剛好專心學習,準備考核。
考核的兩門科目分别是問診和制藥。制藥這門課她完全不放在眼裡,畢竟她身為巫女有天賦加成,稍施術法便能與植物草木對話,配起草藥來得心應手。
但這問診……
幽媓愁眉苦臉。
醫理複雜,非一朝一夕能學得通,就算她天資聰穎,也不能輕易掌握,想要通過考核還真有難度。
于是這一大清早,她就裝上阿蘅給她做好的糕點小吃往藏書閣去了。幽媓下定決心,要在那裡呆一整天,把有關醫理的書籍全都細細啃一遍。
她路上遇到個年輕男子,以為是宮裡的侍衛,于是上前問路:“叨擾了,請問藏書閣是往這個方向走麼?”
那男子聞言,笑着糾正:“不,是往東。”
然後他就看到幽媓微笑道謝,轉頭往西去了。
“姑娘!你走錯了!”他急忙喊道。
“嗯?”幽媓詫異地回頭,絲毫沒覺得有什麼問題,“這個方向不是東嗎?”
男子扶額:“現在是早上,你想往東,怎麼能背着太陽的方向走呢?”他歎了口氣,“算了,我陪你去吧。”
路上,兩人閑聊起來。
“你為什麼會來懸壺宮?”那男子問道。
這可真是說來話長,幽媓說:“身不由己。”
男子挑眉:“家裡安排你進來的?”
不等幽媓回答,他又歎了口氣:“這宮裡的人大多如此,身如飄萍,不由自己。無論你我還是王上公卿,都一樣。”
幽媓詫異:“嗯?為什麼這麼說呢?”
男子笑道:“王上受萬民敬仰,卻受天罰詛咒,長公主風光無限,卻背負着質疑和推卸不得的責任,還有我……咳,還有那些位高權重的王公大臣們,哪個能輕易決定自己的命運呢?”
幽媓忽然想起莫老頭集市上的話——萬物自有定數,命運早在出生時起就已注定好。
但前世,青胤卻堅定地告訴她,命是握在自己手裡的。
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着,兩人就到了藏書閣門前。
男子笑道:“就送你到這裡吧。”
“多謝大人,還沒問過您的名諱?”
“我……”
還沒等他說完,身後忽然傳來女子的聲音:“表哥?”
兩人下意識回過頭。
幽媓臉上的神色瞬間就變了。
來者亦是懸壺宮打扮,發髻高挽,容顔嬌媚,舉手投足盡是貴族小姐的氣派——正是雲霓。
她頗為意外地瞧着男子,又看看幽媓。
“你怎麼和她在一起?”
男子一怔:“你們認識?”
雲霓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聲:“自然。”
她徐徐走到幽媓跟前,繞了一圈,笑道:“我聽說妹妹獨自一人住到别院去了?不知在那邊可還習慣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