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他又抵擋不了心中思念……
她開始沾沾自喜了。
原來自己魅力這麼大呢。
“我沒什麼要解釋的啊,雖然我是巫女,但當初在夢裡我确實是來救你的,如果非說有什麼目的,我想在懸壺宮謀個一官半職算不算?”
然而她發現,他臉色微微變了。
連眼裡的旖旎深情也一并消失不見。
他忽然拉開距離,審視她的表情,像是要從她的眼睛裡找到什麼,雖然她不知道他在找什麼。
“你什麼都不記得了?”
“……嗯?”幽媓不明所以。
青胤緊盯着她半晌,薄唇緊抿。
“不可能,”他說,“你到底想要掩飾什麼?當初……”
然而就在這時,忽然有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兩人的談話被打斷,幽媓回過頭,隻見侍者慌慌張張地撲倒在青胤腳下,疾呼道:“王上!王上!不好了!”
青胤神色一凜。
“怎麼了?”
“潼堯國的使臣,他……他中毒了!!”
……
宴席之上,衆目睽睽之下,潼堯國使節忽然渾身抽搐、口吐白沫,雙眼一翻暈倒在地。
衆臣色變,急忙派人請示扶桑王。
青胤趕到時,懸壺宮的宮人們已經提前到了,為首的是尚醫驚寒,他為使臣号過脈,神色凝重道:“王上,是毒。”
随行的幾個使臣悲憤不已:“扶桑欺人太甚!我潼堯此番誠心與你們結交,爾等竟公然毒殺我們!難道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禮?真是令人不恥!”
“貴使稍安勿躁!”相胥冷聲道,“兩國交戰,不斬來使,我扶桑泱泱大國,怎麼會在宴席上做出毒害使臣之事!”
樊離冷哼一聲:“依我看,是貴國想要與扶桑開戰,才故意自導自演栽贓我們吧?”
使臣怒道:“你們!簡直厚顔無恥!”
眼看着雙方要吵起來,青胤面色不虞,尚醫驚寒在一旁面有難色,他躊躇許久道:“王上,臣有一言,不知當講否。”
青胤道:“但說無妨。”
驚寒道:“臣發現此毒非同尋常,臣先前隻在典籍上窺得一二,此毒名曰鸠心,是……”頓了頓,“巫族秘藥。”
滿座皆驚。
“你是說,有巫族中人在宴席上毒害使臣?”相胥問。
“臣也有此懷疑。”
嘩然聲中,青胤率先看向幽媓。
她面色蒼白。
他的眼神那麼複雜,那麼沉重。他想問她為何下毒,難道非要這天下大亂、要他死無葬身之地才行嗎?可他又恍然地想到,她是暗藏禍心的巫女啊,這一切,難道不是合情合理麼?
扶桑王不合時宜的沉默讓衆人無措,相胥暗自觀察一旁的樊離,心中冷笑。
他說:“看來,這宮裡混入了巫族之人。”
有人趕緊接上話鋒:“這背後必然有人指使!”
樊離聞言周身一震,猛地看向相胥,眼神中透露着狂怒和分明的殺意。
他已經明白了攝政王的用意。
好一步毒棋。
他緊走幾步,到青胤身前跪下:“王上,此事不容小觑!臣請徹查禦膳房,捉拿幕後真兇!”
“請王上徹查!”
扶桑衆臣紛紛跪地。
青胤深吸口氣,道:“來人,将禦膳房參與宴席者盡數扣押起來,聽候審訊。驚寒,此毒你可能解?”
“臣無能。”驚寒跪地道。
青胤沉默很久,像是終于下定決心,擡眸。
他看向她。
“解毒。”
幽媓呆呆地在原地,心裡忽然湧起一股酸澀。雖然隻有短短兩個字,但她知道這話背後是什麼意思。
他懷疑她。
她說:“我可以給他解毒,但我要說,不是我。”
青胤目光暗沉。
不待她說話,忽然響起一聲驚呼,衆人都往那邊看去,卻是站在驚寒身邊的一臉驚慌的雲霓。
她臉色蒼白,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王上!王上恕罪!奴婢殿前失儀,是因為想起一件事……”
她惶然擡眸:“驚寒大人所說的那本巫術典籍,奴婢也曾見過,是在藏書閣裡……王上可還記得,一個月前,奴婢和幽媓在藏書閣前争執?”
幽媓猛然回頭。
她還是太心軟了。
“奴婢早就發現,幽媓她頻繁出入藏書閣,雖然她從不參與懸壺宮的日常工作,但又會背地裡偷偷去制藥,”雲霓戰戰兢兢道,“奴婢懷疑,她……她就是……”
相胥猛地皺眉。
他說:“雲霓,這是在王上面前,不能胡說!”
“我沒有胡說!雲霓所言千真萬确!”
樊離挑眉,冷笑道:“是真是假,一驗便知!聽說巫血遇火即燃,請王上下令取此女的血勘驗!”
衆人也都紛紛附和,唯有相胥面色沉郁。本來已經安排好的替罪羊,怎麼臨時換了人?萬一計劃出了纰漏,被樊離察覺到不對,豈不是……
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青胤開口——
“不必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