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南姻的妹妹。”他說。
幽媓的神色有一瞬僵硬。
“南姻?”她攥緊了袖子裡的手,“你見過她?”
臨曦卻笑了:“可惜,我最後一次見她的時候,估計比你見她還要早,”他摘下兜帽,月華自上而下傾瀉,暈染着男子如畫般完美的容顔,“先知之子,臨曦。”
幽媓的眉梢微微一抖。
這人……長的還真是好看……
但這并不能抵消她被偷襲和冒犯的怒火,幽媓正色道:“我不認識你。”
臨曦卻笑道:“我離開極夜城已經有十五年了,那時候你還太小,不記得我很正常。”
幽媓皺眉:“你說你是先知之子。”
“我父親是葛炎,族裡的預言者,擁有未來之眼,”臨曦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他有雙像我一樣的金色眼睛。”
“可是極夜城已經沒有先知了。”
“因為他失蹤了,”臨曦的眼睛黯淡下去,“在我七歲那年的一個雪夜,他在火裡預言到了巫族的滅亡,自那之後就變得瘋瘋癫癫,後來沒過多久,他就失蹤了。”
幽媓詫異:“那個預言是他留下的?那他還有沒有留下别的消息?比如我們怎樣才能改寫命運?”
“預言是不會被改寫的,”臨曦斬釘截鐵地說,“他确實留下過一些話,但那也隻是關于我的,他說……”
他忽然頓了頓,然後轉移了話題。
“你叫幽媓?”他問。
幽媓微怔。
對面的青年歎了口氣:“你為何要接近扶桑王?聽說他對你青睐有加,甚至讓你住在白澤宮。”
幽媓警惕道:“這和你有什麼關系?你還沒說為什麼要在夜宴上下毒誣陷我呢!”
“誣陷你?”臨曦挑眉,笑道,“我若想誣陷你,肯定會證據确鑿,讓你百口莫辯。我下毒不過是拿人錢财,替人辦事。至于他到底想做什麼,我不關心。倒是你……”
他用目光上下打量她。
“你既然有如此法力,又為何要屈于人下,犧牲色相引誘扶桑王?難道你想取而代之?”
幽媓下意識想反駁。
但她看到對方臉上那譏諷的神情,忽然心思一轉,索性改口道:“對啊,他答應我了,要讓我做扶桑王妃。”
臨曦眉宇微蹙:“以色侍人,不能長久。”
不等幽媓開口,他又道:“不過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你要是有信心能鬥得過那幫老狐狸,倒也可以試試。”
“哦?這麼說,你有辦法幫我鬥過那些老狐狸?”幽媓明眸微轉,“你之前……是在為誰辦事?”
臨曦望着她,唇角微勾。
“長公主羅泱。”他說。
幽媓的手一抖。不可能,這家夥絕對在騙自己,在夜宴上下毒的人怎麼可能是羅泱。
下一瞬,臨曦便輕笑出聲。
他走近她身邊,微微傾身,直視她的眼睛。
幽媓的心跳急促起來。和青胤不一樣,臨曦的凝視不帶有任何的侵略性,但他金色的眼眸似笑非笑,太過奪目,讓她不知不覺就想沉溺其中看個究竟……
“想套我的話,對麼?”
他的唇角勾起誘人的弧度。
幽媓冷哼一聲:“我是想聽聽你有什麼本事,反正也是拿人錢财替人辦事,隻要我付得起錢,你替我辦事不也一樣?”
臨曦眸底閃過晦暗神色。
他直起身:“那種代價,你未必付得起。”
幽媓故意“哦”了一聲:“看來臨曦大人的價錢不便宜呢,我可真好奇,之前誰這麼有本事,能包得下你……”
話還沒說完,對面的臉已經黑了。
臨曦生氣的時候,眼睛的顔色會變深,幽媓心裡卻有點小得意,但她很快就聽到臨曦說:“比不上你,主動去給那個扶桑王暖床。”
幽媓幾乎立刻擡起手。
這一巴掌沒有落下來,她的手腕被臨曦緊緊捏住,對方眸光收緊,把她拉到跟前,近乎貼着她的鼻梁。
兩雙眼眸厮殺般交織起來,頗有幾分腥風血雨的意味。
“怎麼?惱羞成怒了?”他冷笑。
“你不也一樣?”她眯起眼睛。
臨曦的眼裡有殺意,幽媓也不示弱。這倒讓前者有些意外了——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樣勢均力敵的神情,更讓他感到詫異的是,那失去很久的感覺,似乎又回來了。
他感受到了她的憤怒。
他能聽到她湧動在血液裡的躁動。
幽媓咬牙切齒地與他對視。
她尚未痊愈,不是全盛時期,這家夥法力不低,貿然和他對戰,她并沒有十足的把握。
但氣勢不能輸。要是他敢來硬的,她也絕不會退縮。
臨曦眼底閃過暗色。
他的右手,正悄悄捏起咒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