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他們的對話已經被咒靈聽到了。
沉默片刻,七海建人擡頭,深深吸了一口氣,“走吧。”
盡力吧……盡力就好……
也許這一步的下一步就是死亡,但是他們沒有退縮的餘地。
第一步,風起,狂虐的風裹挾着兩人的衣袖,小學生已經醒了,抱着面前滑梯的腳哭的嘶聲力竭。
第二步,霧氣四起,兩人漸漸看不清前面的路,吃力的互相拉着彼此的胳膊前進,咒靈的攻擊性比他們預計的要強很多。
第三步,夜幕驟然籠罩而下,雖然才是中午,但這個天空看上去像是深夜,但他們很清楚,隻是咒靈改變領域的形态而已。
人類的夜視能力比不上咒靈。
終于走到小學生身邊,風力驟減。
小孩雙眼緊閉,渾身顫抖,手裡緊緊握着一張已經變得皺巴巴的卡片。
灰原雄伸出手,實實在在的碰到了小孩的手臂,兩個人都松了一口氣。
将人背到自己背上确保不會在打鬥時被自己甩下來,灰原雄想想又将小孩遞給七海建人自己脫下外套。
七海建人知道灰原雄想幹什麼,幫着他一起把小孩系到背上。
“這樣把穩一點。”
七海建人點頭,“等會開始你往後面站一點。”
灰原雄沒有逞強,“好。”
漸漸的,耳邊開始響起鐵片互相摩擦的生音,“欻、欻”。
兩人眼觀八路耳聽四方,發現這個聲音大概是剪刀合起時兩個剪刀片互相摩擦的聲音。
尖銳的,刺耳的聲音越來越大,伴随着這個聲音出現的是一陣悅耳的歌謠聲。
很好聽的歌聲搭配着刺耳的剪刀聲,兩人顫了顫互相靠的更緊。
“明天與今天……”
“今天是否一直,一直……”
歌聲越來越近。
他們已經能清晰的看清那片卡其色的衣角。
來了。
女人轉過彎走進公園,一頂碩大的遮陽帽,讓她的頭被遮的嚴嚴實實的,隻能隐約看到白色口罩的一個角。
黑長直的頭發在風中飛舞,随着她的靠近,七海建人和灰原雄明顯的感受到氣溫在快速下降。
終于,女人在他們五步外站定。
歌聲已經停止,女人不再開口說話,就這樣定定的站着,兩人能清晰的感受到遮陽帽下那雙緊緊盯着他們兩個的視線。
女人拿在手上巨大的剪刀血迹斑斑,甚至還在往下滴。
即使她沒有動,也沒有說話,但他們還是能夠感受到濃厚的咒力壓迫。
那種濃稠的,令人作嘔的咒力。
女人緩緩擡手,七海建人瞳孔緊縮徑直攻向那隻擡起來的手。
女人紋絲不動,鋒利的咒力打散了七海建人的攻勢。
他們已經失去先機了,女人将口罩取下。
鮮血淋漓的嘴出現在兩人眼前。
從兩邊嘴角開始各有一道傷口延伸到耳下,猙獰的傷口占據女人大半張臉,傷口邊緣極不平整,看上去更加可怖,更不用說傷口還在往下滴血。
剪刀上的血加上臉上的血,女人所站的地方不一會就積起一汪鮮血,血腥氣濃郁到讓人窒息。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發現現在自己已經動不了了。
兩人心中大駭,沒想到一開始就失去了行動能力。
“你們覺得,我好看嗎?”裂口女聲音輕柔。
視線卻像兩把淬了毒的尖刀直直刺向他們。
灰原雄本來不想回答,卻發現自己的嘴不受控制的張開了,“……好看。”
裂口女沒說話,隻是又看向七海建人。
身邊的七海建人同樣回答,“好看。”
血淋淋的嘴角勾起,似乎在笑,隻是看上去更加可怕、惡心。
“是嗎,你們也覺得好看,那我幫你們剪一個一樣的傷口,好嗎?”
說完,提起剪刀就向着他們沖了過來。
發現自己能動了,七海建人一把将灰原雄拉到自己身前,自己護在背後,兩人轉身就跑。
“不!許!跑——”在柔和的聲音現在也變得尖銳,“你們不是說好看嗎?!”
“騙我!”
“你們在騙我!!”
尖銳刺耳甚至是沙啞,字字泣血,聽上去真的像是被負心漢欺騙的少女,但兩個人都不敢停下腳步。
剪刀“咔嚓咔嚓”的聲音一直緊緊跟在他們後面,甚至時不時會刺到七海建人耳邊。
兩人跑的更加用力,但公園就那麼大,一直繞圈也不現實,裂口女絕對不會給他們繞圈的機會。
七海建人路過斜伸出來的樹枝用力一掰,順力将樹枝抛向剪刀的分界點,剪刀被咒力沖擊往後傾倒。
裂口女腳下步伐一頓,兩人趁機和她拉開距離。
裂口女抱着自己的大剪刀,锲而不舍的又追了上去。
“你們說的……你們說的!你們說的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