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縣某房屋地下室

齊聚在這裡的人都在沉默，這樣的結果是他們沒有預料到的。

想要殺的人竟然還活着。

“付出了這麼多……投進去這麼多人……”

“……”

“起碼咒物已經毀了……血液樣本也采集到了。”

“但是反轉術式！去之前沒有告訴他們不能傷到反轉術式嗎？”

拍桌子的聲音回蕩在地下室。

“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那可是六眼和咒靈操使！就連咒物的所有者都領悟了領域！你以為容易嗎？”

一聲歎息過後地下室又恢複了安靜。

醫務室

五條悟低着頭，白色的頭發沾染了幾縷血迹，放空片刻後他拍拍千凜的肩膀，“千凜，硝子交給你了。”

話落，夏油傑跟着五條悟一起站了起來，衣物摩擦，凳子摩擦地面的聲音在寂靜中顯得格外刺耳。

五條悟戳戳家入硝子身邊的長生，“長生……能修嗎？需要我們找什麼材料嗎？”

千凜搖搖頭。

五條悟沒再說什麼和夏油傑兩人轉身往外走，千凜聽着他們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直到聽到開門的聲音才開口，聲音沙啞，“别放過他們。”

五條悟腳步停頓，肩膀似乎在微微顫抖，“你放心”

離開冰冷的醫務室他才長呼一口氣，“你還清醒嗎？”

夏油傑垂着頭隻是擡起眼角，“當然。”

“她一直在意的，想要改變的，我都記得，不會讓她的心血白費的。”

五條悟眸色冰冷，看着遠處搖晃不止的樹葉，“那如果這才是她希望的呢？”

夏油傑猛地攥住五條悟的手臂，“你才是！你到底是不是清醒的？她絕對不可能希望我們變成一個屠殺的瘋子！”

五條悟脊背微彎，緩緩用手覆住臉，好半晌才重新開口，“我知道……我就是，突然有點希望她是一個會讓我們變成瘋子的人。”

這一年他們一直相伴，他覺得他們應該已經是最熟悉彼此的人了……他們四個人中最在乎其他三個最希望他們三個越來越好的人一直是千凜。

或許和她以前的經曆有關，千凜在處理他們之間的關系時，和他們相處時一直都帶着一絲小心翼翼，她心靈敏感，永遠會第一時間在乎他們的感受。

這就導緻四個人的關系中最累的永遠是她。

有時候包括現在他都在想，他都在期盼，千凜可以變成一個肆無忌憚的混蛋，不要在乎他們更不要在乎别人的感受，隻要在乎自己就好。

他們三個永遠，永遠都會為她停留，他們的視線永遠都會落在她身上。

這才是羁絆。

屬于他們的，永遠不會改變的羁絆。

夏油傑揉揉額角，一巴掌拍在五條悟背上，“說明你做的還不夠啊笨蛋。”

五條悟被拍的一個踉跄，“你不也一樣！”

兩個人扯着頭花從夜蛾正道身邊經過，沒有看他也沒有想要對他說的話。

夜蛾正道站在原地，聽着身後的聲音消失才慢慢擡頭。

他突然很希望，很希望，這樣的世界能被結束。

他還記得自己成為教師時的宣誓，也記得自己的每一任學生，更記得那些在任務中犧牲的學生，他們大部分甚至連殘肢都沒有，他們的父母悲戚麻木的臉，接過賠償時顫抖的手。

有時候他回想，那些父母大概很像把那疊錢砸到他臉上吧，然後憤怒的對他大吼，“不要錢，隻要自己的孩子”之類的……

但是沒有，他們還要生活。

那些錢足夠他們生活三年。

從總監部換血後咒術界再次轟動，六眼和咒靈操使所在的東京校遇襲，襲擊者光明正大出現在校園裡，咒物所有者領悟了領域，咒物被損壞，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反轉術式身受重傷，很有可能會醒不過來。

最後一點讓很多人後知後覺開始恐懼起來。

咒術師大部分都是瘋子，他們出任務時甚至不在乎自己會不會受傷，一部分還會享受自己受傷的感覺，他們依仗的就是有反轉術式的存在。

隻要還留着一口氣送到反轉術式面前都能活下來。

但現在……沒有了反轉術式相當于他們失去了一張最重要的保命符。

不少勢力甚至翻出了自己能傳家的保命咒具希望能夠醫治反轉術式，當然是有條件的，比如反轉術式要留在他們的勢力範圍内，優先為他們醫治或者隻能為他們醫治之類的，但很可惜，那些咒具沒有任何作用。

有類似術式的咒術師也來看過，最後都無功而返。

千凜抱着髒兮兮的長生，看着沒有生息的家入硝子突然感覺自己很想哭，胸腔壓抑着所有情緒，但真正想要釋放時卻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