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暗不見光的地下，他們參加會議的地方已經變了又變，每一次換到新的據點要不了多久又會被發現。

所有人都在猜測是他們中出現了叛徒，但很快他們就發現暴露他們行蹤的，是比叛徒更可惡的存在。

“祈裡有一個術式和通信網絡有關的術師，我們的行蹤大概率是他查出來的。”說話的人身披暗紫色披風，室内和他一樣是暗紫色披風的一共有三人，其他五人是純黑色披風。

“殺了他。”純黑色披風的開口，他們根本沒有先拉攏的想法。

暗紫色披風的人嗤笑一聲，“之前做不到，現在更做不到。”

“那怎麼辦！讓我們一直想老鼠一樣東躲西藏嗎？”

“……或者換成紙質通信工具？”

“這根本不可能！我們是在合作，請你們記清楚，既然要合作你們就拿出一點誠意出來！”

“之前要血樣，損耗了初代幾乎所有的實驗品才拿到，現在要殺一個術師你們還是推三阻四做不到！”

“他是祈的人，天天呆在樓裡不出來，你們做得到的話自己去試試啊！”暗紫色披風的人被逼得怒氣沖沖什麼都顧不上了。

現在的咒術界讓他們難以生存。

因為合作，祈的名字這裡所有人都知道，也知道現在咒術界形勢非常糟糕，他們在咒術界的勢力寸步難行。

“還有，”另一名暗紫色披風的老人趁着安靜緩緩開口，“就算有他的術式可以查出我們的位置，沒有叛徒提供信息也不可能查的這麼快。”

這是在提醒黑色披風的人，你們的人也不幹淨啊。

暗室再次恢複寂靜。

坐在中間一直沒說過話的老人掃視衆人，猶如生鏽的齒輪旋轉一圈後又沉寂下來，“我們在查。”

聽到他說話，暗紫色披風的三人氣順不少，“對了，若水千凜回來了。”

生鏽的齒輪霎時間快速轉動，鷹眸迸發出驚人的亮光“拼盡全力，哪怕付出所有，抓到她！”

暗紫色披風的老者似嘲似笑，“抓她？月野真守都抓不到還抓她？”

如學鷹一般的眸子看向他，明明這隻鷹已經老的快要下棺材了，但他的眼神依舊讓人恐懼，更别說像守護神一樣緊緊跟在他後面的幾個人，

“我說，哪怕拼上所有。”

“……”

瘋了！

“……綜上，依規武藏越海應當以工代償由我部執行……”高橋建一說完最後一句話收起了文件。

武藏衣人瞥了一眼不成器的兒子依舊定定的站着，

“當初，老夫也是見證過咒術輝煌的人，從野蠻到規訓，從戰争到和平都在老夫眼中，

而今！你們妄圖打破咒術界的和平！妄圖讓咒術界成為你們一言堂！你們究竟哪裡來的臉面要求老夫的兒子照你們說的做！”

千凜審視着眼前的老人，他還活在他的時代，他的思想還停留在過去，少女幽幽的綠眸讓武藏衣人想起過去深不可測的雨林，蘊含着生機和無盡的危險，讓原本氣勢十足的他瞬間矮了對方一頭。

就是這一眼，武藏衣人的直覺告訴他他之前對若水千凜的猜測都錯了。

“武藏先生可知，咒術界一年死去的術師有幾人？”

千凜牛頭不對馬嘴的提問讓武藏衣人蒙了一瞬，“你說這個幹什麼？”

“武藏先生說自己見證過咒術界的發展，那我請問五髒先生有沒有被咒靈險些殺死的經曆？”

“武藏先生的至親好友有沒有死在咒靈嘴裡的？”

“武藏先生午夜夢回會不會夢見他們？”

“到現在，武藏先生已經有三十五年沒有親手祓除過咒靈，還記得當初自己是如何祓除想要殺死自己的咒靈的嗎？”

三十五年了……三十五年啊……

武藏衣人被一聲聲質問得先是羞惱再是怔愣，突然想起了自己年輕時和自己一起攜手除咒的好友。

他也死去四十年了。

千凜原本打算探究探究這老頭以前做過的壞事，結果一看發現他還真沒做過什麼，甚至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個嫉惡如仇心懷天下的少年，他祓除過的咒靈、救下的人可以以百計數。

隻不過老了，思想舊化或者是被金錢和奢靡的人生包裹腐化，慢慢變得理所當然。

自己和自己的兒子享受生活理所當然。

看着年輕的術師死去吃着他們的血肉換來的珍馐理所當然。

當有一天有人告訴他們你的“理所當然”是錯的，他們就會惱羞成怒，擡出自己輝煌的過去想要繼續為自己幸福的生活尋找借口。

“去年，咒術界在籍術師4900人，一共犧牲1880人，其中包括36名高專學生。”

這樣的數字和比例猛然血淋淋出現在他們眼前，兩個武藏臉色瞬間難看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