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過二十。”
“年長星之兩歲。”段宗慶點點頭,接着問:“此前從未有過婚配?”
“從未。”扶绫拿了塊糕點嘗了一口,見段宗慶仍想繼續追問便開口解釋道:“在下一直跟在師父身後學醫,遊曆四方,因此無暇顧及婚事,今年夏天才在清溪村安定下來。”
扶绫頓了頓,看了眼段宗慶的神色,“我師父有意為我尋一個能護住我的夫君,因此才同意了這送子還恩的法子,接下了段大俠寫的聘書。原是想着等來年開春了帶我來臨江見見三公子,然後再對婚事做定奪。哪成想出了這檔子事,我便獨自來了。”
糕點落下的碎渣掉在衣服上,扶绫拍了兩下,“還請您放心,我本人對這樁親事并沒有興趣。”
“你這樣坦率的丫頭倒是少見。”段宗慶整個身子向後仰,大笑了兩聲。
此話是真是假有待探究,甚至這信中所寫都需要查證。
段宗慶面上依舊和善,“扶绫姑娘這是擔心星之配不上你?”
扶绫随意用衣角擦了擦手,“并不,小女子隻是醉心醫術,無意婚配罷了。”
二人臉上皆是挂着禮貌又疏離的笑容,相互虛與委蛇的客套着。
扶绫的手指放在腿上敲了幾下,忍着困意應付着段宗慶。
“天色已晚,想來姑娘舟車勞頓應該累了,咱們明日再聊吧。”段宗慶終于發話了,“來人,帶扶绫姑娘去客房休息。”
望着扶绫的身影漸漸遠去,段宗慶的臉色漸漸冷了下來。
“派人去清溪村調查一下。”
扶绫被帶到南院的客房中,此處離正廳較遠,倒是幽靜,風景也挺不錯。
領路的丫鬟在門口規規矩矩的站着,“姑娘請便。”
“你叫什麼名字?”扶绫将包袱随手扔在床上。她打量着房中的環境,這被褥用的料子比她穿的都好。
丫鬟道:“秋橫。”
扶绫在梳妝台前坐下,這一路風吹雨打臉都糙了些。“秋橫,廚房還有吃的嗎?”
“有的,姑娘想吃些什麼?”秋橫說。
“随便給我下碗面就成。”
一碗熱騰騰的面條下肚,終于将扶绫長途跋涉的倦意掃去。她伸了個懶腰,不客氣地吩咐道:“秋橫,備水,我要洗澡。”
秋橫出了門,剛被指派過來的其餘兩個丫鬟剛好走到門口,手上還端着好些東西。“秋橫姐姐。”
她迎了上去:“你們怎麼也來了?”
丫鬟們望着房間的方向望去,“管家說是府裡來了貴客,叫我們一同過來伺候。”
“秋橫姐姐這是要去哪?”
秋橫答道:“備水,扶绫姑娘要洗澡。”
“也不知這姑娘是什麼來曆,瞧着也不是什麼大戶人家的。”
“我看啊,估計是上門打秋風的。”
秋橫環顧四周,确認周圍環境安全之後才小聲說道:“方才我偷偷聽了兩句,這位似乎是二爺為三公子定下的妻子。”
“妻子!三公子能願意嗎?”
秋橫搖搖頭,“不知道。”她又打量了下四周的環境,“你們可别說出去啊。”
“秋橫姐姐放心,規矩我們都知道的。”
兩個丫鬟進了屋,“扶绫姑娘,我們是夫人派過來伺候您的。”
扶绫躺在榻上看也沒看她們一眼,隻輕輕點了點頭。
兩個丫鬟低着頭悄悄打量着扶绫的相貌。瞧着身高體長的,這臉嘛,隻算清秀。
“你們還有事?”扶绫見兩個丫鬟還站在原地便出聲問道。
丫鬟這才回過神來,将手上端着的東西呈了上來,“夫人吩咐我們為姑娘量個尺寸,好做幾身新衣服。”
“替我謝過夫人。”扶绫走過來,看着另一個丫鬟手上拿着的衣服。
“這是我們小姐的衣服,都是新做的,都還沒來得及穿。小姐的身量比姑娘矮一些,夫人說家中姑娘就這一個姑娘,叫您暫時先穿着大小姐的衣服應個急。”
扶绫将衣服展開,貼在自己身上比了一下,确實小了些。“不必了,我自己帶了衣服。”她轉頭吩咐道:“開始量吧,給我做幾身鮮亮些的衣服,我不愛素色。”
秋橫備好了水來請扶绫過去沐浴,趁着扶绫轉身的功夫,三個丫鬟對了個眼神。
這位姑娘似乎是個不好惹的主。
扶绫泡在水裡,三個丫鬟圍着服侍她。
似乎是扶绫後背的那道疤驚到了這三個小丫鬟,秋橫用拭巾為扶绫擦拭時沒忍住問了出來,“姑娘,您這道疤是?”
扶绫閉着眼睛,透過升騰的水汽,三個丫鬟看不清她的神色是喜是怒,隻聽到扶绫平淡的說道:“陳年舊傷罷了,段家的丫鬟是沒見過傷痕嘛?”
此言一出便堵住了這三張嘴,叫她們再不敢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