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不予和吉音對視一眼,沒說話。
扶绫确實是在防守,但她從不避别人的鋒芒。
打架,當然是一擊斃命赢得更爽。
在赢的那一刻,之前所做的所有防守的動作都可以被稱之為逗你玩。
長劍橫抵在司淳一的脖子上,利劍貼着肌膚,仿佛她咽一口口水就要将皮膚劃破,鮮血會在下一刻噴湧而出。
雪白的肌膚倒映在銀白的劍上,陽光也直射在這塊玄鐵所造的寶劍上,然後反射到司淳一的眼睛裡。
對面的女子面覆輕紗,遮住鼻唇,唯見一雙氣勢淩厲的眼睛,泛着融融笑意。
扶绫說:“司小姐,我這才是真殺招。”
有意思。
司淳一将手中的金刀扔下,握拳施禮。“扶绫姑娘,小女子技不如人,請受我一拜。”
扶绫理所當然地受了司淳一的禮,然後潇灑地将劍扔給台下守着的司家仆人。
她朝着樓上揮揮手,大喊道:“回去吃飯了!”
随後,留下周圍那些滿是好奇心的人們。
不懂武的人隻覺着姑娘比武實在好看。
一個身形靈巧,一個剛健婀娜。
而懂武的人想得更多些。
這位蒙面的姑娘是誰?
師從何人?
以及最關鍵的一問。
她最後那一招,你們看清了嗎?
江湖中使快劍者繁多,這般年紀能有如此功力的卻寥寥無幾。再将其中的男子刨去,人數就更少了。
聞不予和吉音不約而同地拍了下柳成煦的肩膀。
兩雙手落在他肩膀上,柳成煦聽見身側站着的兩個男人同時說了句:“柳兄,你多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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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侵染,今日的最後一場比試終于結束了。
圍觀的人潮退去,偌大的場地上隻剩下仆從在灑掃。
司淳一在扶绫房中轉悠兩圈,打量着周圍的環境。
飯桌上擺着菜,小二将新添的一副碗筷擺好。
三人看着這個不請自來的人宛如主人般坐下,招呼着他們快些吃飯。
司淳一夾了塊肉放進扶绫碗裡,“可要去我家住?房間命人給你備好了,比這裡更好。”
望着碗裡多出來的肉,扶绫詫異地看着司淳一。
這麼外向的人少見啊。
“不了。”
司家人丁興旺,人際關系比段家複雜不少,住過去還得與人交際,行事也不方便。
換個住處,除了省錢以外,毫無益處。
而且,出錢的是聞不予,又不是她。
“真的?”
司淳一又問了句。
扶绫再拒絕一次。
“那行吧。”
吃完了飯,司淳一在客棧裡轉悠。
扶绫跟在她身後,看她到底想幹嘛。
最後,司淳一發現聞不予房間的窗子正對着擂台。
視野肯定是不如司家延光閣好的,但也能把擂台上的情況看個清楚。
聞不予雙手環臂,倚着門邊,扶绫擺着同樣的姿勢靠着另一個門邊。
聞不予說:“她?”
扶绫說:“自來熟?”
司淳一站在窗邊,晚風拂面。
“你們倆站門邊幹嘛?”
她往外走,來到二人面前。
看着聞不予冷冷的臉色 ,她問:“聞公子要休息了?”
扶绫伸手将司淳一攬過來,“對啊。”
吉音從外面回來,看見司淳一還沒走,将手裡剛買的小吃順便分給她一份。
好不容易送走了司淳一,扶绫終于有時間一個人待着,放松放松大腦。
師父寫信之時太過匆忙,并未交代清楚為何要扶绫來望州,而不是衡川。
所以,一路上她做了許多猜測。
衡川位于周朝中部,位置四通八達。
說不準師父到時候會在衡川與她彙合。
她們能将信悄無聲息地送到扶绫手上,至少安全方面是不用擔心的。
來時,他們也關注着江湖的最新動态。
萬婵宗那邊,苗方思大張旗鼓地去了趟長術盟,具體發生什麼不得而知。
反正她肯定是為了廣結盟友,将宗主之位坐穩就是了。
七絕殿動蕩依舊,張元成和王鑄聯手後勉強與劉勝打成平手,雙方暫時休養生息了。
七絕殿這些年依仗先盟主叱咤江湖,盟主一死,旁人自然不服。
可他們享了這麼多年的福,怎麼可能允許别家人當上盟主,自家被踩到腳下。
因此,七絕殿莫名端出了一股子傲視群雄的模樣,意圖号令天下俠士,于下個月中旬齊聚七絕殿,共商江湖大事。
這大事自然就是讓七絕殿的自己人當盟主。
具體是誰,他們内部還在争着呢。
這種莫名其妙的要求沒幾個人理睬,給他們回帖的也沒多少。
哪一任武林盟主不是憑本事上位的。
他七絕殿難不成以為這盟主之位跟當皇帝一樣,還能靠血脈傳承,又或者是前任禅讓?
哪怕是老盟主本人就在眼前,人之将死的時候,對着群俠指明了想要哪一個繼任,也不會有多少人信服。
這裡是江湖,靠本事說話。
不行,就别貪,别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