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聲在九點響起，應嶺知道是楚雙栖來彙報每天工作和行程。

“進。”

楚雙栖還是跟之前一樣，沒什麼變化，隻不過應嶺下意識地覺得今天的她并不開心。

“應總，這是今天的行程......”

楚雙栖剛剛開了個口，就看見應嶺起身，拿着一張紙走到自己面前。

“楚雙栖，這是什麼意思？”

楚雙栖順着他的動作看去，那是自己的辭職信。

楚雙栖垂眸不去看應嶺的神情，她平靜地回答道：“我記得應氏特殊崗位申請離職需要提前十五天，有問題嗎？”

應嶺看着楚雙栖拒絕交流的表情，心髒有點酸澀。

“有問題，很有問題。楚雙栖，為什麼要辭職？為什麼要離開我？”

“是因為我最近太忙沒有陪你嗎？”

“還是覺得我們之間的相處出現了什麼問題，你說，我們可以一起解決。”

應嶺緊緊地盯住楚雙栖的表情，生怕漏過她的任何一絲情緒。

楚雙栖沒想到應嶺會說出這種低姿态的話語，她的眼皮動了動，猶豫了片刻。

“應嶺，我最近很不開心。”

楚雙栖終于看向應嶺，隻是眼底的紅血絲在說明着她此時的情緒。

她這幾天一直睡不好，如果再不做個了斷的話，她不知道還要這樣子多久。

“為什麼？”

應嶺擡起手，想去觸碰楚雙栖的臉頰時，卻被她躲過了。

“應嶺，其實我們沒必要再裝傻了，我不覺得我們兩個繼續下去會有結果。”

楚雙栖後退了幾步，回歸安全距離。

應嶺身上的味道讓她沉迷，她怕她會心軟。

“結果？什麼算結果？”

應嶺步步逼近，讓楚雙栖突然有點想逃。

楚雙栖深呼吸了幾下，随即穩住自己的情緒，努力平靜地開口說道：“應嶺，不結婚對我來說，很不好。”

這句話進入應嶺耳朵時，他便想到了，那天晚上楚雙栖應該沒睡着。

“從我淺薄的人生閱曆來說，我一直覺得以結婚為共同目标是一段感情該有的結果，我認識的朋友家人的婚姻都很幸福，我也希望有一段幸福的婚姻。”

應嶺皺着眉，他不太理解為什麼楚雙栖會對婚姻有這樣子的執念。在他的世界裡，婚姻就是一切悲慘的起點，他就是在那場悲劇裡誕生的多餘者。人一旦進入婚姻就會不自由，這種失落感會讓人更輕易地犯錯。

“你已經決定了是嗎？”

應嶺沒再向前，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看着楚雙栖。

楚雙栖感覺自己的雙手在發抖，她也很想反問應嶺一句，這難道不也是他的決定嗎？

最後，楚雙栖還是沒有開口，隻是用力地點了下頭。

“對。”

應嶺後退幾步，轉身走回自己的位置上。

“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我也沒必要多說什麼。”

應嶺此刻的心情是煩躁的，最近所有事情都堆在一起，讓他也有點疲倦了。

楚雙栖轉身就走，那一瞬間淚水順着臉頰滑落，滴入地毯裡面，消失不見。

關門聲在身後響起，應嶺就這麼站了好幾分鐘，才回過神似的坐下。

無所謂，她想離開就離開，反正這輩子都不會有人一直留在自己身邊。

*

楚雙栖将這兩年攢着的年假一起性都請了，反正已經到這個份上了，沒必要再繼續為難彼此。

在自己的小公寓裡從天亮坐到天黑，楚雙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隻知道自己腿麻得已經動不了。

拿起手機又不知道要幹什麼，楚雙栖胡亂點了幾下之後，發現自己點進了朋友圈。

許多同學都已經成家，他們的朋友圈有關生活，也有關家庭，看起來都過得很不錯。

有那麼一瞬間，楚雙栖覺得自己就像在偷窺别人幸福的小偷，盯着他們幸福的照片不願劃走。

曾芸芸的預産期在過年期間，她分享了許多孫帆為了迎接寶寶的到來做的糗事。楚雙栖反反複複地看，笑着笑着，眼前突然就變模糊了。

一開始，楚雙栖也幻想過，自己以後會是個什麼樣子的媽媽，應嶺會是一個什麼樣子的爸爸。

隻是到後來，她發現自己的幻想隻會是幻想之後，她就沒想過這些問題了。

但是在此時此刻，她内心深處還是會希望，自己以後身邊的那個人會是應嶺。

真的是太可笑了，明明最不可能的人就是他。

楚雙栖終于放聲哭了出來，在她意識到自己跟應嶺沒有以後的時候到現在，終于第一次徹徹底底地釋放出來。

*

應嶺終于回到了好幾天沒回的家，他有預感楚雙栖會搬走，但是真的發現家裡變得空蕩的時候，心髒還是不自覺地抽了抽。

他下意識地想彎腰将高跟鞋放好，卻撈了個空。

看着空無一物的指尖，應嶺愣了片刻，随即慢慢地直起身。

他以前怎麼沒發現，自己一個人住的房子居然這麼大？

将外套随手撇在沙發上，應嶺進了廚房。

打開冰箱想拿一瓶冰水時，應嶺發現，楚雙栖說自己的胃不好，冰箱裡不會放任何水或者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