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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第128章 如之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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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長風起,一院晴光搖,幾分日影傾斜。

杜軒杜轶把屋内殘冰換過,又悄悄退了出去。

竹簾青青閑閑卷,窗畔璧人雙雙。

他們相對而坐,卻是各行其事,唯聞廊下風過枝葉的“沙沙”細聲,淅淅瀝瀝的,仿佛落在春盡時節的一場綿綿微雨,有種凄然的恬谧。

趙曦澄掭筆時,見她凝眉垂首不動,又瞥了一眼擺在她面前的紙張,欲言,終又打住,随後拿過一張幹淨的紙,再次提筆運筆。

半晌後,他把這張紙遞去。

黎慕白怔怔接過。

紙被攔腰折了一下,上半截全是濃濃的墨漬,烏黑一團,如晦晦暗暗的夜。

她不明所以,擡首看他。

他示意她打開。

她疑惑地一點一點展平——

一脈重重疊疊的山,籠着迷迷障障的霧。霧後,是隐隐綽綽的朝陽。接着,一束朦朦胧胧的光,穿過渺渺茫茫的水,在她指尖停頓之處驟然明亮。

畫雖是用水墨所作,但她仍覺那光就在她指尖跳躍,比落了一案的晴絲更為清晰,更為熠熠生輝。

她倏地望住他。他移開落在她身上的視線,喉間猛不防一陣發癢。

手邊恰好擺着一盞茶,他不管是冷是熱,一把抄起,垂首小口小口啜飲,以此來強行壓下突然湧上的咳嗽。

斜日遊轉過茶案,正向屋内深處探去。

黝暗的犄角旮旯,宛若被曙色絲絲滲透,漸漸明朗起來,一屋通亮。

她把指尖循着畫紙上的光束,一點一點描摹,穿過萬水千山,停在日出之畔。

無需多言,她對他的用意已了然于胸。見他在吃茶,她又凝視那畫半晌,方把它輕輕疊好置于一旁,執起餘下幾張未看之紙,鎮定浏覽起來。

紙上,是她父母的屍格,是曹用那日在義莊所言,較王赟從府衙抄錄回來的屍格更為詳盡。

王赟所抄錄的屍格,隻簡單粗暴寫着“手足拳縮,皮肉發黑但尚完整,頭發微微焦卷,面色青灰,五官完整,可辯識”等寥寥數語。

之所以說屍首的面目可辯識,據曹用所言,是因為黎光夫妻二人被發現時,姿勢俱為臉朝下撲着,如此方得以保全了面部未被燒毀。

曹用曾細細檢驗過,屍首面部沒有易容等痕迹,皮肉完好,五官清晰,當場有許多人可以作證。

她思忖片刻,又拿起另一張紙來。紙上記載的仍是曹用那日在義莊的一言一語,趙曦澄纖悉必具寫了下來。

略略一看,熟悉的字迹仍如從前般行雲流水,而細細觀之,那筆畫間竟有不少停頓之處,使得好些個字稍顯滞澀。

她從紙上移開目光,睇向對案。

他正專注地持筆作畫,至于畫之内容,因尚未完成,她看不太出。

半窗疏影浮光,給他蒼白的臉孔罩上了一層蒙昧,淡淡的飄渺意味。

她心底忽生酸澀,欲再度問一問他的病情,他已率先開口道:“可是有何發現?”

“暫未。”她低低回道,見他一味埋首作畫,亦就繼續梳理線索,持着彤管一壁摘錄。

曹用言稱,她父親與母親的屍首,除去府衙所錄症狀外,另有最重要一點,即口内呈青黑色,但并無煙灰。

這是人身死後再被投入火中之症狀。

此乃曹用曾教過她的,她清楚,曹用隻會更清楚。

換而言之,她的父親與母親,是在大火發生前就已亡故了。

然而,父親與母親身體素來康健,并無隐疾,幾乎不可能會同時猝然離世。

大火過後,父親與母親的身上皮肉,未見刀刃之傷,尤是重要的緻命部位,曹用當時着意檢驗過,的的确确沒有發現有刀刃的痕迹與創口。

既然無外傷,那麼面目青灰、口内青黑,不一定全是火燒,抑或有中毒之故。

曹用那日在趙曦澄面前言道,他要作進一步檢驗時,卻有人以他家人的性命相要挾,以此來阻攔他。

其後,西洲節度使黎光府上的走水,被定為意外之災。因黎光無後人存于世,三具屍首,便由黎家的本家人收殓下葬。

曹用就此把該事埋藏于心,直至那日在義莊得知來者是當今的涼王殿下,思忖着黎慕白曾被皇帝指婚于這位殿下,是而,才鬥膽把這事給抖了出來。

曹用稱,要挾他的那人,嗓音刻意做了改變,面容亦用帷帽做了遮擋。這些年,他一直留心,卻對那人身份無半點收獲。

手中的彤管一頓,她偏了偏頭,眸光恰落在手邊那幅趙曦澄畫的日出之畫上。

默看須臾,她收回視線,在紙上寫下“大火”二字,手不再發顫,運筆如飛。

第一,曹用之言是否完全可信。

若不可信,是誰指使他如此做?

若可信,那要挾曹用之人又是誰?是否與救她的人為同一人?

第二,倘使父親母親不是死于大火之中,果為中毒身亡,那麼,是為何毒?毒從何來?毒又是何時入的父母身體裡?

那日,是她的及笄禮,賓客甚多,大火過後,并未傳出有人中毒一事,包括府中的一幹下人,至今仍舊好好活着。

可見,兇手作案目标明确。

然而,要查知兇手是下了何種毒,父母已離世彌月,再驗,不知能否驗得出。

一想到要去驚擾他們,她胸口猛地一陣抽痛,不由停下了筆。

猶記那日的秋光,一如此刻的明媚。她悄悄溜出府時,父親母親仍舊坐在那個亭子裡,說說笑笑。

未成想,一轉身,便成了他們留給她在這人世間的最末一面。

日月流年,鬥轉星移,從此相見隻在魂夢。

一霎,痛徹心腑。恍惚中,耳畔蓦然回響起:“吾家嬌女已長成······阿暖······從今往後,遇荊棘你得自己斬,遇溝壑你得自己跨,遇淵冰你得自己涉······慎始而敬終,終以不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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