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唱會現場在眼前徐徐展開,鄭千和廖一明從離線狀态般的回憶空間重新進入紅雨市公共區域。
足球場大小的長方形舞台上,除了他們兩個,還有中間的萊頓。底下則是那些沒有在恐怖遊戲裡通關的觀衆們,他們也被重新叫了回來,從台上看下去,都是攢動的人頭。
代曜發現鄭千被綁在一根柱子上,借鄭千的眼睛環視周圍,看到旁邊廖一明同樣被綁住、膠帶粘住嘴,在私人通訊裡道:“好家夥,他們這是被綁到恥辱柱上了啊……林長官,你看現在這場面,咱倆像不像被人捉奸之後行刑示衆的奸夫淫夫?”
林溯:“……”他一直覺得代曜精神力高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想象力太豐富。
代曜:“領導你說句話啊,咱倆接下來怎麼辦?還接着看下去?”
林溯:“你覺得呢?”
代曜:“我什麼也不覺得,我就是個普通員工。”
他倆要麼繼續看着,等外邊來人,或等技術組攻克破壞者IP地址;要麼立即侵奪被接入人自我,直接和萊頓開打。
如果是前者,鄭千二人接下來肯定要受萊頓的報複折磨;可如果是後者,他倆的識海也岌岌可危。
無論哪種,對被接入人來說都是危險。
面對這種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的工作,為了避免背鍋,最好的處理方式是交給領導決定。
代曜:“您要想舒展舒展筋骨呢,我馬上做準備。您要想接着看他倆被迫殉情呢,我也奉陪。您覺得就是我覺得,您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一切謹遵您的安排。”
林溯知道他怎麼想的,也不說破。平時工作他很難覺出趣味,這時卻覺得,要真有一天和這人被綁在一塊,應該也不會無聊。
代曜:“要是洵姐他們也過來的話,局勢會更加有利。”
林溯:“路上。”懸苑計劃的秘密小組人數有限,陸洵不久前還在負責解救受困觀衆。
萊頓手拿一隻話筒,像組織馬戲團節目的主持人,對台下觀衆道:“給各位安排的遊戲有趣嗎?作為安彌爾的粉絲,你們應該很喜歡才對。”
台下衆多觀衆受恐怖遊戲折磨已久,精神力孱弱,連驚恐的反應都很輕微。
“可為什麼你們看上去都這麼害怕呢?”萊頓跳下台,揪了一名幸運觀衆的領子,“你們不是對演唱會期待很久了嗎,玩得不開心?”
觀衆吓得說話都不利索:“開、開心。”
萊頓:“開心為什麼不笑?”
觀衆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我有點累……”他接歌詞接得都快崩潰了。
萊頓甩開他:“那我再給大家來點新鮮的振奮精神吧,不能讓你們白來啊……有個古老的遊戲叫擊鼓傳花,今天我們就玩這個。”
“但我要改一改,改成妙音摘花。”萊頓打了個響指,場内音樂又響了起來,是首節奏急促的搖滾樂。
觀衆立刻捂住耳朵,有的抱頭蜷縮起來。
“不要怕,你們表現好的話,就不會有事。我這裡有一把刀,你們每個人輪流接力,從台上那兩個人身上……”萊頓舉起胳膊指向台上,“割一朵花下來。”
代曜不知作何感想,他剛才說鄭千和廖一明應該被千刀萬剮,竟然一語成谶。萊頓這是要将他們兩個當場淩遲。
“歌聲停下之前,沒摘到花的人要受懲罰,比你們玩那些單機遊戲的懲罰要大得多。我還想加個定時炸彈,要是你們下手不知道輕重,他們死在你們當中任何一個人手裡,這個炸彈就會‘砰——’”
爆麥的聲音讓在場觀衆都瑟縮了一下。
剛開始觀衆都遲疑着,沒人動作,萊頓就調整音樂,讓他們體會到内髒共振的痛苦。
代曜正要催動【回響】抵擋,音樂又恢複正常,觀衆感到生命受威脅,立即蜂擁起來,争搶萊頓手裡的刀。
鄭千和廖一明的自我意識開始瘋狂掙紮。
第一個觀衆雙手顫抖地握着刀走近,代曜提前打報告:“敬愛的領導,待會我可能……”要采取行動了。他不喜歡被動、不喜歡流血。
可報告剛打了半截,聽得铿锵一聲巨響,旁邊廖一明身上的鐵鍊斷掉了。
眨個眼的功夫,眼前觀衆手裡的刀脫離他的手,朝萊頓飛過去。
萊頓閃現一般,出現在代曜旁邊,又被趕來的林溯掐住脖子,狠狠抵在地面。
代曜意識到之前兩人單挑,林溯不是放水,是放了一整個太平洋。
林溯的潛能大概跟操控金屬有關,代曜身上鐵鍊也斷了,他看着林溯後腦勺:“悠着點,林,廖一明那口氣快被你吊沒了。”
那個“林”讓林溯微微一停,他語氣淡淡:“現世現報。”
能從林溯嘴裡聽到類似于“現世報”的話,代曜有點樂,他跳下柱子,想剛才那個讓他别太投入的人哪去了?
“退後。”林溯站他身前,預備對付萊頓。
代曜不退:“怎麼,怕鄭千死我手裡我要擔責嗎,長官,您很喜歡一臉冷漠地偷偷關心别人呢。”
林溯:“别礙事,不想受罰就退後。”
代曜把他的話當耳旁風,站到他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