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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四章 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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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個人的打扮有些奇特,左右兩旁的兩個男子,身高很高,兩個人都穿着一身長袍,左邊一身黑,右邊一身白,而且他們二人露在空氣中的皮膚,用“煞白”形容最為貼切,看着不似活人。

在兩名男子中間,還站着一位老婦。

老婦因為彎着腰,所以顯得有些矮小,她的眼角盡是皺紋,手更是皺巴巴的,像一節沒有水分的枯木。

整個人看起來都幹巴巴的,感覺這位老婦除了骨頭,剩下的就隻有包着白骨的一層皮,不至于讓白骨直接暴露在空氣中。

給人的總體感覺就是,她有随時都有可能散架。

老婦全身上下,看着水分最多的地方,便是她那雙犀利的眼睛。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孟婆。

而孟婆左右的兩人,正是如今冥界八位陰司判官中的第七位和第八位——黑白無常。

若是在平日裡,八位陰司判官再忙,引魂勾魂捉魂這些事務,也還有擺渡人、引魂使者、守墓人、夜行提燈者、安魂人、獵魂手等等的冥界外勤人員,所以就關于引魂之類的事,根本用不着找孟婆。

可如今,人間大亂,屍骨遍野,到處都是枉死的冤魂,而且有些冤魂的怨念特别大,一般的引魂者根本應付不了,必須要實力強大的陰司判官,才有能力壓制怨魂。

黑無常看了一眼城門上的城名,轉頭看向孟婆和白無常,“應該是這裡了。”

三人看着大開的城門,加上站了在好一會兒,也沒聽到人聲,也沒看到火光。

幾隻唱歌的夜莺從城門掠過,使得這座城顯得更加寂靜。

從城門進去後,大概會看到一個什麼樣的場景,三人心中都有了一幅幅畫面。

既使三人都有了一定的心裡準備,但當三人進入古城裡,依舊被裡面的場景微微吓了一跳。

一具又一具的屍體倒在路邊,倒在血泊之中,血泊在清冷的月光下,漆黑一片,而且還散發着難間的氣味。

那些已經被屍蟲啃得隻剩一副骨架,森白的白骨在月光的襯托下,顯得格外吓人,而且屍體發出一陣陣惡臭味。

凝結成塊的黑血與森白的白骨放在一起,其給人的視覺沖擊,效果杠杠的。

血腥味與屍體的惡臭味混雜在一起,讓人聞起來直覺惡心想吐。

引魂這類事,黑白無常不僅沒少幹過,還一年需要引幾千或幾萬個亡魂,但一次性引這麼多,還是頭一次,畢竟屠城可不是天天有的。

黑無常閉上雙眼,默默為死去的百姓哀悼,白無常見此場暴景,也點了數張安魂符,以撫慰亡魂。

孟婆從一進戰門,便覺得這古城有些古怪,因為從進城開始,她便感覺一股若隐若現的氣息,像是活人。

孟婆見此景,默默地點了一支引魂香插在地上。

黑無常感歎到:“大國之間的戰争,遭殃的永遠是手無寸鐵的無辜百姓。”

孟婆也開口道:“是啊,連剛出生的小孩,有孕的婦人,上了年紀的老人,一個都不放過,真是刀劍無情啊!”

“快看,有亡魂來了。”白無常指着遠處的一個地方。

隻見一個像人形的半透明物,跌跌撞撞,嘴裡還喊着:“救救我!救救我!”

從外形來,那是一個中年婦人的亡魂,是看着狀态還可以,但她為什麼要喊“救救我”呢?

這時,孟婆往婦女身後望去,隻見一團黑氣正緊追在婦女的背後,孟婆一眼便認出那東西,“是怨煞!”

怨煞就是怨氣與煞氣,一般的柱死之人,其身上和亡魂上都會帶有一定的怨煞。

怨煞越重,就說明此人在死時心多麼不甘。

人死後身有怨煞的,一般的制棺材的工匠都提倡不要用柳木、槐木這類的陰寒之木,說是容易聚煞成災。

而有一定道行的人,則反其道而行之,專用柳槐之木制棺封屍,然後再用一些符紙、棺釘和雞狗血染紅的細線,将木棺死死封住,這叫以陰制陰。

因為他們認為,身有怨煞,不除則壓。

除是很難除的,所以隻能壓,如果不壓,讓怨煞外洩,這對後代的氣運是會有影響的。

“身煞”,冥界是不管的,他們隻管魂煞。

因為身煞不影響轉世,魂煞是會影響轉世的,甚至是會導緻轉世直接失敗。

所以在亡魂轉世前,是要經過一系列清理,把怨煞都去幹淨了,這才可以投胎。

其實人剛死後,其亡魂的思想和生前是别無二樣的,依舊有人性,但染了怨煞的亡魂自然就不一樣了。

染了怨煞的亡魂會葬喪失僅存的理智,會對生前與其有過仇恨的,實行瘋狂報複。

報複完了,就有可能怨念消失,自動去投胎,但大多數染了怨煞的亡魂在報複完之後,也習慣了自己以亡魂的方式留在人間,但亡魂是不能長期留在人間的。

亡魂會随在人間的時間流失,變得越來越虛弱,而活人的精氣能解決這一問題,但活人的精氣對了亡魂來說,就如同毒藥一般,極容易上瘾。

吸得越多,其性格就會變得暴戾,最終不分黑白地到處害人。

這也就是人們常說的“厲鬼”。

孟婆一句話,黑白無常瞬間反應過來,這個婦女并沒有被怨煞所侵染,必須救她。

黑白無常一人一張驅煞符,同時向那團怨煞擊出。

兩道黃符與怨煞碰撞的瞬間,便以符咒為中心向四周爆炸而開。

婦女聽到爆炸聲,也顧不上回頭觀望,隻是拼命往面前的三人沖去,因為她知道那三人是來救她的。

婦女拼命往前跑,最後她直接撲倒在孟婆面前,然後雙手抱住自己,孟婆看到她整個靈魂都顫抖,嘴裡還停地念叨:“救救我,求求你們,救救我。”

孟婆點了一張安魂符,其中所散發出來的氣息,讓婦女的亡魂感到一陣舒适。

孟婆撫摸婦女的頭發,輕聲安慰了幾句後,然她問道:“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怨煞怎麼追着你跑?”

按理說,感染怨煞一般隻有三種情況:

一是人枉死後,怨念極大,自身産生怨煞。

二是不小心被怨煞所感染。

三是便亡魂自己去吸收怨煞。

總的來說,怨煞要麼是自身産生的,要麼是從外界來的。

可孟婆就奇了怪了,隻要不去招惹怨煞就沒事,因為怨煞根本不可能自主去攻擊亡魂,使其感染怨煞。

這其中必有隐情。

婦女平複了一下心情,便簡單地說了這裡的情況。

“敵人的大軍攻破城門後,他們拿着刀,見人就砍,守城軍和城裡的百姓沒一個活着逃出去,我也是在荒亂中被砍了一刀。

最後我倒在地上,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總之我醒來的時候發現我和很多人一樣,隻剩一個亡魂,但我們幾乎保持着清醒,雖然有一部分人心生怨煞,但還是控制得住。

我們為了不傷害其他人,一直待在城裡不敢出去,這一待就好幾天。

幾天下來,又有一部分人有了怨煞,但依舊沒有什麼事。

又幾天下來,我們都一直相安無事,直到昨天感染怨煞的人,他們身上的怨煞突然爆增,之後他們失了人性,到處攻擊亡魂,而且他們所到之處全是怨煞。

最後全城的亡魂全染了怨煞,全都失了人性,到處攻擊同類。

我命大,逃過一劫,直到剛剛,我才尋着氣息找到了你們。”

“你的意思是說,怨煞是主動攻擊你們的?”

婦女連連點頭。

怪了,這種現象,孟婆活了幾百年,那可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啊。

“都你好好回憶一下,在事發前,發下什麼奇怪的事。”

正當婦女回憶,地面突然抖動了幾下。

孟婆與黑白無常看向前方,密密麻麻的亡魂向他們撲過來,而且還染了十分重的怨煞。

那大批亡魂,臉色異常煞白,雙手下垂,個個向前伸着脖子,雙眼如同兩大巨的黑洞,他們的嘴也如同一個巨大的黑洞,似乎能吞沒一切。

他們排成一個方陣,整整齊齊,一步步向他們走來。

孟婆将婦女護在其身後。

這個由亡魂組成的方陣,俨然是一個厲鬼方陣。

隻見那厲鬼方陣停在三人有一定距離處,厲鬼們深吸一口氣,随後爆發了尖銳的嘶吼。

嘶吼所帶來的音波,直接将地上的雜物掀翻,城牆更是被他們吼出了裂痕。

婦女的亡魂還差點被他們吼飛,多虧孟婆的定魂符,婦女才微微站穩。

“媽的,吵死了!”

面對厲鬼的音波攻擊,白無常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他直接召出了招魂幡。

他将幡立于地上,念了一串咒語随後以招魂幡中心,展開了一面無形的保護将衆人保護在内。

雙方僵持了一段時間後,黑無常:“這樣下去不辦法,我們不能被困在這裡。”

看着對面喊不斷氣的厲鬼們,白無常的火氣更大了,“媽的,老子要滅了他們!”

“不可,他們不過是染了重煞的無辜亡魂,我們不能傷害他們。”

“是笛聲!對,我想來了,事發前城裡突然響起了一陣笛聲。”

三人被婦女一句話砸醒了。

笛聲?亡魂能吹笛麼?當然不能,那隻有有活人才能吹笛。

為什麼笛聲響就出事?當然是因為笛聲有問題,而且是有大問題。

此刻,在三人心中同時浮出一個詞——煉屍煉魂。

在冥界看來,煉魂比煉屍還要惡毒。

煉屍隻不過是煉化死者的屍體,這并不影響亡魂的轉世,而煉魂就是活生生剝奪他人轉世的機會。

這是十分惡毒的事。

試問,有哪個亡魂願意放着好好的投胎機會不要,而要被别以煉化,成為别人的傀儡?

當然是沒有的,除非這人腦子有問題。

現在好了,因為有活人在背後操縱,所以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那麼想解決眼前的麻煩,那就必須找到其背後的操縱者。”

孟婆給黑無常遞了一個眼神,黑無常立刻會意。

他将自己的陰司判令抛至半空,令牌一下子複制出了多個一模一樣令牌,在黑無常的命令下,令牌飛往不同方向飛去。

随後以每塊令牌為中心,向四面八方伸出數根鐵索,鐵索相連,交織成了一張鐵網,籠罩在古城上空。

鐵索網的邊緣,往下延伸出數條鐵索,鐵索攀附在外城牆上。

整個古城在月光照射下,可以清楚地看到被一張鐵索網包裹住,被“鎖”住了。

在古城被“鎖”住的瞬間,厲鬼方陣裡的怨煞瞬間暴漲數十米高,想打破鐵索的封鎖。

但怨煞低估了鐵索網的威力,連撞了十幾次,鐵索網一點要裂開的痕迹也沒有。

“别白費力氣了,識相的點就快些現身。”

說罷,從一處高處,傳來了陣陣笛聲。

在笛聲的作用下,厲鬼方陣再次張開他們的巨口,爆發出無比難聽的嘶吼聲,三人的耳膜都快被這吼聲震碎了。

難聽的吼聲加上無比尖銳的笛聲,對耳朵簡直就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白無常最終不敵對面的“獅吼功”,被彈飛至數幾米外,還好在黑無常在其身後護住,才不至于飛到牆壁上。

孟婆要護住其婦女的亡魂,将手中的木杖直插入地下,死死捉住才止住了往退的沖動。

孟婆覺得幹耗下去不是辦法,于是她将全部靈力彙聚到左掌上,随後右手死抓木杖,左掌往前一推。

彙聚了大部分靈的一掌,直接讓對面的厲鬼大軍全部倒地,潰不成軍。

黑無常看準時機,從地下召喚數條半透明的鐵索,那是專門用綁靈魂的靈索。

數條靈索将對面死死綁住,對面無法再動彈。

這時,尖銳的笛聲再次響起,接着他們看見零星的怨煞從四面八方湧向厲鬼方陣。

沖天怨煞似乎給厲鬼們注入了的新力量,隻見他們大吼一聲,綁住他們靈索霎時間,蕩然無存。

這些厲鬼重整方陣,再次對他們使用氣音攻擊,然而這次除了巨大的聲波外,還伴随有滔天怨煞。

望着這滔天怨煞,孟婆心想,這濃重的怨煞連活人都不可能“一塵不染”,更何況是亡靈。

孟婆将婦女護住,黑白無常交換了一下視線,二人聚力一擊,才讓這沖天怨煞堪堪停位。

好不容易才止住怨煞前進的步伐,然而這時那令人讨厭的笛聲的頻率明顯加速快了,沖天怨煞頓時間又肆虐了起來。

白無常心中燃起一團火,他覺得自己如果不把那操縱者的嘴縫上的話,他這陰司判官就當得太拉了。

正當平日裡文靜十足的黑無常也要發火時,又一陣笛聲響起。

黑白無常先是一愣,難道還有第二個操縱者?

而且這笛聲還是從他們背後響起的,但與面前的笛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因為後起的笛聲十分柔和悅耳。

這悅耳的笛聲不僅比那尖銳好聽,似乎還有一種神奇的功多,就連剛才被尖銳笛聲刺破的耳膜,也被這悅耳的笛聲給治愈了。

這時,黑白無常發現肆虐的怨煞,似乎也因這悅耳笛聲而慢慢平息下來,直至退去。

二人轉身才知道,這悅耳笛聲的吹奏者正是孟婆。

尖銳與悅耳,兩種不相同的笛聲,在空中盤旋較勁,就像兩面無形且堅不可摧的壁壘,相互較量,相互抵抗。

尖銳的笛聲為了集中力量對抗孟婆,暫時放棄了對厲鬼方陣的操控。

失去了指令的厲鬼們,如斷了線的木偶,呆呆站在那裡,垂着手和腦袋,一動不動。

黑白無常為防敵人偷襲,便在其左右護住孟婆。

孟婆雙眼睜睜開的瞬間,她用力一吹,爆發出的尖銳笛聲,如一道無形刀刃,往一面牆壁擊去,牆壁被擊出了一個洞。

一個身穿白長卦和滿頭銀發的男人,從黑漆漆的洞裡走出來。

男人很年輕,看着風貌俊朗,似乎是某個世家的公子。

隻是此刻他用力吹笛,使得他的整個面部都有一點扭曲,而且他額頭上還布滿了汗珠,他吹奏得有些費勁,明顯很狼狽。

再看孟婆,從頭到尾,神閑自若,看不半點緊張的樣子,其動作遊刃有餘。

誰強誰弱,一看便知。

最終男人堅持不住了,尖銳的笛聲被悅耳的笛聲直接壓死。

孟婆望着男人,沉聲道:“聚煞煉魂,可是大忌,如此觸忌,不怕損陰折壽嗎?”

“損陰折壽?”男人露出十分不屑的笑容,“那又怎麼樣,誰也别想阻止我!”

說罷,他再次奏響笛聲,在笛聲的召喚下,沖天怨煞再一次聚集在一起,直撲孟婆等人而來。

“執迷不悟。”

孟婆不退反進,直沖怨煞掠去,她将靈力彙聚一掌,直接将沖天怨煞給活生生轟散了。

男人見狀,慌忙用手中的笛子抵擋,但還是被打飛至數米之外。

孟婆沒有停止的意思,繼續向男人沖去。

男人連忙吹奏笛子,厲鬼方陣像是接到了指令,全部分散以飛快的速度沖向孟婆。

孟婆見狀,将木杖往地上一立,強大的沖擊力很将厲鬼大軍震倒在地,但他們很快又爬了起來,然後又被孟婆一掌擊倒,但他們倒了又起,倒了又起,像是不會疲倦一般。

男人發現了,這老婦明明可以一招将面前的厲鬼全殺死,但她卻隻防不殺,因為老婦不想殺害這些亡魂。

男人想明白後,一聲笛音,厲鬼全朝孟婆所在地方湧去。

孟婆再厲害,但也一人難敵四手,最終被男人找到機會,來了一個偷襲,但孟婆的反應十分快速,雖然迅速築起靈力牆,但也受了傷。

另一邊,黑白無常為保護婦女,與另一幫厲鬼正在對抗中,根本騰不出手去幫孟婆。

此時的孟婆可謂背腹受敵,孤立無援。

孟婆心一橫,決全奮力一博,抄着笛子,撲向男人。

男人此刻也不再畏懼,同樣抄上笛子,放手一博。

兩人在半空中相遇,同相祭出笛子,準備給對方緻命一擊。

男人笛子的一端對準孟婆的心髒,想着當二人靠近之時,用力一推,将孟婆送走。

面對這種小技倆,孟婆内心冷笑連連。

二人靠近之時,男人奮力一推,笛子的一端直接穿過了孟婆的腹部。

男人差點笑出了聲,然而孟婆一聲“切”,直接打斷了男人。

隻見孟婆沖向男人,既使接觸到了,也沒有要停止的意思,孟婆就在男人驚訝的目光中,毫無阻礙地穿過了男人。

男人來不及反應,更不知道立在地面上的木杖,是什麼時候回到了孟婆手中的。

孟婆将木杖反手一推,捅進了男人的後背,然後又從男人的胸膛捅出一節。

若這是一根普通的木杖,這種程度的傷,對男人來說并無大礙。

但在木杖穿過男人身體的那一刻,男人卻聽到孟婆陰恻恻地說:“我這柳寒陰木杖,也是好多年沒嘗過活人的精血了。”

說罷,男人隻覺全身的靈力正向木杖的方向湧去,不一會兒他便覺得頭重腳輕。

不到半柱香的時間,男人整個人就從半空中重重摔到地上,死不暝目。

男人的亡魂看着自己的屍體,頓時就慌了神,孟婆直接用一條靈索将其綁住。

落到地上的木杖,在孟婆念了一串咒語後幻化成了一條巨蟒。

巨蟒高舉頭顱,俯視着底下的一切,嘴裡還時不時些出它都吓人蛇信子。

看着還在瘋狂攻擊的厲鬼,巨蟒發出一聲巨吼,把所有厲厲都給震住了,随後它張開它的巨嘴,露出它那無比尖銳毒牙,巨蟒用力一吸,似乎是要把世間的一切都吸入它的巨口之中。

巨蟒用力一吸,整座古城的怨煞,也包括厲鬼身上的怨煞,通通聚集在一起,被巨蟒吞入巨口之中。

巨蟒吞幹了最後一絲怨煞後,吐了吐蛇信子,像是飽餐了一頓。

亡魂身上的怨煞被吸走,也慢慢恢複正常,巨蟒也在孟婆的命令下,變回了一根木杖。

沒有了怨熬的侵染,亡魂們都累倒在了地上,這座古城的亡魂們,終于解脫了。

随後,孟婆和黑白無常帶着所有的亡魂,回了冥界。

在處理人間的屠城事件中,當屬孟婆與黑白無常的任務最為兇險,同時也當屬他們完成得最漂亮。

這是孟婆第一次在衆人面前大顯身手,也是冥界所有人第一定見識到孟婆的真正實力。

在冥界正殿内,年輕的冥帝很不規矩地坐于高堂之上,他的臉上永遠挂着一抹玩世不恭的邪笑。

除了冥帝之位左右兩旁的位置是空的之外,底下兩旁的兩排位置都是滿坐。

這底下兩排坐着的,由近到遠,分别是鎮守東南西北中五方的十位鬼帝,下去便是羅酆山的六位鬼王,再下去就是事務經常繁忙的十殿閻王,最後的就是冥界的八位陰司判官。

除下東嶽、北陰這兩位常年不在冥界的大帝外,也就那位如今三界背無人能管的了,冥界領導高層算是全到了。

而站在大殿中央的,便此次解決人間屠城事件的大功臣,其中站在最中間的孟婆,功績最為突出。

冥帝望着衆人,緩緩開口道:“天界的事,他們自己是不是已經處終完了?”

衆人:“……???”

自己人的事你不先關心,先關心别人的事,真有你的。

雖然衆人有些無語,但出于對領導的尊敬,一位鬼王還是回答了領導的問題,“是的。青玄世帝聯合衆多勢力,想發動奪位之變,但被天界的天師和北辰星君合力阻止,才未能讓其陰謀得逞。”

冥帝一聽到這,剛上來的興趣一下子就沒了,“真無趣,本帝還想着在關鍵時刻帶人去天界英雄救美呢。唉,太可惜了。”

衆人:“……???”

人家發生事變你還很高興?而且“英雄救美”是這麼用的嗎???

底下的一位鬼帝有點聽不下去了,這才出言提醒,“大人,曆代天冥兩帝定下了規矩……”

還沒等人家說完,冥帝就點不耐煩地打斷了,“天冥兩界,互不幹涉,共治凡間。就這麼十二個字,我都聽了幾百年了,那麼老套的規矩也不知道改改……”

離冥帝最近的鬼帝幹咳了兩聲,本意是提醒冥帝别失了言語。

奈何冥帝大人會意不到,“鬼帝大人是否身體不适?若不适,大人可先回去休息。”

那位鬼帝像看白癡一樣,看了兩眼冥帝,便把目光移到了它處,“無妨,等結束再休息也不遲。”

冥帝被這鬼帝“身殘意志堅”的精神打動了,對他露出了贊許的目光。

那鬼帝在心裡罵了一句“白癡”後,又翻了個不經意的白眼。

冥帝環顧了一周,覺得時間也浪費得差不多了,才開始說正事。

“在此次處理人間屠城事件中,大家也都辛苦了。當然,後續的一些事情,也還要麻煩在座的各位。為了感謝各位的努力,你們有什麼要求就說吧,我會盡量滿足你們的要求。”

底下的十幾來号人知道自己立了功,向上級對要賞賜或提點小要求,這并不過分,但他們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何等身份,所以自然是不敢獅子大開口。

有的想回到府内當内勤人員,因為外勤人員,人間冥界兩頭跑,實在是累人;有的在此次行動中,損失了不少裝備,所以讨要了一些新裝備;有的則是想放假;更有甚者是讨要錢财。

就這些要求,在冥帝看來,真的太小兒科了,不像他當初剛立功時,就指着前任冥帝說:“我想要你的冥帝之位。”

那真是吓得衆人大氣不敢出,而當時的冥帝卻笑呵呵,“有志向,不過就算我現在就把這冥帝之位給你,你有能力坐得穩嗎?”

還是個小冥神的冥帝不以為然地說:“沒能力就培養,能力又不是與生俱來的,努力幾年不就有了?實在不行,就努力幾十年,幾百年,幾千年……隻要心存理想,就總會有把理想轉變為現實的能力的那一天。”

冥帝覺得這小冥神實在有趣,當場便收他做了徒弟,把他培養成了自己的接班人。

這些要求,讓冥帝感覺實在無趣,冥帝揮揮手,“這些要求,我都允了。黑白無常,這些事就交給你們二人了。

“是。”

這次表彰大會差不多也該結來了,但作為此次收魂事件的最大功臣——孟婆。

會議都準備散了,可她卻從始至終,都沒有提任何要求。

“孟婆,你要何賞賜?”

孟婆挺直腰杆搖搖頭,“我什麼都不要。”

冥帝冷笑一聲,“你這是看不起我麼?”

“屬下不敢。”

“那為何不求賞賜?你是此次最大的功臣,若是連你都沒有賞賜,這事要是傳出去了,打的可是本帝的臉。”

腦再不好使的,也能聽出冥帝此刻的心情。

“大人,屬下如今什麼都有,實在想有什麼想要的。”

“是嗎?”這個問句算是把氣氛推到了劍拔弩張的氣氛。

衆人見狀,也都為孟婆擔心起來,畢竟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孟婆作為此次最大的功臣,什麼賞賜也不要。

若是冥帝不問,也就沒現在這事了,可既然冥帝問了,還三翻兩次地拒絕,那就是當場扇人耳光了。

這新官的三把火都沒撒呢,衆人便總得這第一把火燒的就這不會看人臉色的孟婆。

正當衆人覺得冥帝要大發雷霆,處罰孟婆時,冥帝是的表情實在是繃不住了,直挂笑出了聲,“你們别那麼嚴肅啊,我雖是新官,但還不至于處罰功臣。不過是與各位開個玩笑。”

冥帝的一句話,讓本來緊張的氣氛舒緩了不少。

要說這冥帝最尊重的人,除了前任冥帝外,也就是眼前這孟婆了。

這冥帝從由孟婆帶回冥界到被成為冥帝,這前前前後後也不過三百年左右,連彼岸的輩分和資曆都比他高。

他跟在孟婆身邊時,就因他好死不死地天天調戲彼岸,因此他總是被彼岸追着捧打其狗頭。

所以他一成了冥帝,彼岸是第一個無法接受的,畢竟誰想要一個整天遭自已毒打的小弟,結果搖身一變成了自己老闆的家夥呢。

“所以,您真的什麼都不要?等等,您先别急得拒絕,您作為此次的功臣,賞賜肯定是要給,不過您的賞賜是我自親給的。”

話畢,冥帝向前一揮手,一陣風便向着孟婆撲去,孟婆來不及反應,被風迷了眼。

當孟婆再次睜開眼,發現周圍的人都露微出詫異的眼神,這讓孟婆有些不解。

孟婆疑惑望着冥帝,隻見冥帝再次揮手,這次一面明鏡出現在孟婆面前。

孟婆看着鏡中那張小巧玲珑,膚白勝雪的臉龐,她不敢相信鏡中的自己會是這番模樣,細長的柳葉彎眉,如明月般皎潔的明眸,似乎隻要他一笑,整雙眼便可裝下一片星辰。

在未成為冥神時的孟婆确在是這樣的。

那時的她,用“美麗”一詞形容都顯得太吝啬了。

那時候的月老形容她的美麗是:“就算是想方設法攀登上這世上最高的山峰,去仰一片望不到盡頭的星空,都不及你莞爾一笑來得美麗,來得真實。”

孟婆摸了摸自己的臉,平日粗糙到不行的臉在此刻摸起來光滑無比,而那如枯木般的雙手也生新充滿了水分,變得如沐春風般煥出發新的生機。

孟婆正發愣着,冥帝便開口道:“這賞踢,不知孟婆大人是否喜歡?”

這是孟婆自進入冥界幾百年以來,最為像樣的賞賜了,自然是喜歡的。

畢竟當初自己便是因為容貌的“破敗”,而與愛之人分離,縱使這幾百年來她都表現出無欲無求的心态,可“破敗”的容貌和分離的愛人依舊是她難以放下的心病。

孟婆對冥帝深鞠了一躬,“屬下,謝過大人。”

冥帝笑着說:“别着急謝啊,賞賜還沒賞完呢。”

說罷,冥帶朝孟婆扔去一樣東西,孟婆将其穩當接住。

那東西是一塊銅制的牌子,上面雕刻有許多精美的花紋,正面的中問刻着一個“陰”字,反面的中間則刻着一個“孟”字,

孟婆一眼便認出了這銅牌是什麼,“陰司判官令。”

“不錯,從今日起,孟婆便是我冥界的第九位陰司判官,大家有何異議?”

孟婆的實力有目共睹,且頭銜又是冥帝親封,因此衆人自然是無異議。

以上的兩項賞賜,已經讓孟婆開心不已,然而第三項賞賜在孟婆看來,比前兩項加起來都讓人驚喜。

“這封信是天界托我轉交給你的。”

孟婆接過信時,大緻已經猜到了寫信人,畢竟來自天界的信,除了他,也不會再有誰了。

孟婆看着未拆的信封,想着信裡大的内容一定是滿滿當當的,可她打開信封時,信的内容并不滿,甚至有大部分是空白的,隻有白紙的正中央寫着幾個字:七夕鵲鳥架會橋,牛郎織女相會時。還望孟女思舊月,五更湖亭盼相聚。

看完信的内容,孟婆的雙眼已經紅了一圈。

她等這一刻,等得太久了。

此刻的孟婆完全沉浸在了喜悅之中,根本聽不任何外界的聲音。

“诶,對了,三日之後,對人間來說來可是個好日子。”

“是的,三日之後,便是人間的七夕佳節。”

“如此甚好,七夕過後八日便是中元,所以本帝決定,放假數日,讓各位養足精神,到時好迎‘大開鬼門,引衆孤魂入冥界’之事。”

三日之後,七夕節。

寅時末,東方的天際剛剛破曉,星光依稀,江面還籠罩一片茫茫薄霧之中。

掌船的漁樵有幾分疑惑,因為這天才剛亮便有人來租船,且來的還是十分美麗動人的姑娘。

漁樵一是疑惑這姑娘膽子真膽大,天剛亮就從家裡跑出來;二是疑惑是這姑娘的身份,這姑娘長得就不錯,加上淡妝濃抹就更顯得美麗俏皮了,還有她的衣服是華麗的淡紫色絲綢,這一看就是大戶人大家的小姐,在那她怎麼會屈尊降室地來租一條漁船呢?三是疑惑這姑娘的此行目的,雖說是赴人約,但到底是什麼樣人,會讓人家小姑娘五更天赴約呢?漁樵隻覺這些個有錢的官老爺真會玩。

孟婆下船後,向漁樵付了銀子,慢慢的走向那湖島小亭。

這裡是他們當初雙雙墜入愛河的地方,也是他們二人陷入幾百年無盡痛苦的地方。

雖然幾百年的風霜,早已讓他們沒了當初的模樣,但是還好,因為數百年之後,當他們回頭相望,發現還有很多東西沒有發生改變,還有很多東西值得他們去回憶。

薄霧缭繞,亭中的人影若隐若現。

孟婆激動地朝亭裡喊了一聲,“月老!”

月老聞聲轉身望去。

随着紅日東升,薄霧散漸漸散去,二人看清了對方的臉。

那一刻,二人覺得四周的一切變成了虛無,眼中除了對方,再無其它。

孟婆雙眼紅潤,站在那一動不動,她害怕,害怕眼前的一切就是一場夢,一場夢美麗的夢。

類似的夢境,她已經忘了自己做過多少次了,每次一到這種場景,隻要她喊一聲或是向前一步,眼前的一切便會失消。

有一次,她也夢到了類似的場景,是隻見月老站在一片花海之中,微笑沖她揮手,她興奮地跑過去,當她就要碰到月老時,腳下的花海消失了,成了一片沒有盡頭的深淵,荊棘瘋長,月老的身體被纏住,而她卻隻能無力地看着那荊棘如何将月老拉入無盡的深淵之中。

每次當她醒來,眼角處總會挂着淚水。

月老看着孟婆,微笑着伸出一隻手,用他那嘶啞的聲音說道:“好久不見,孟婆。”

孟婆眼含熱淚,跑向月老,撲倒在月老懷中,她細細感受着月去的體溫,月老的心跳,以及月老乎吸時上下起伏的胸腔。

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就算是一場夢,她孟婆也認了,但她要永遠沉浸在這場真實的“夢境”中。

當初,他們二人雙雙堅入受河時,命運跟他們開了個玩笑,将他們摔向谷底,狠心将自己與對方拆開。

而然他們既沒有自暴自棄,也沒有自怨自艾,而是努力提升自己,讓自己變得更為強大,因為隻有這樣,他們才有機會再次相見。

如今,人間歲月空白頭,黃天不負有心人。

二人終在頂峰再次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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