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但老朽絕無威脅之意。”
“那你又做何打算,說服本君幫你?”
終于是進入正題了,天師輕笑了一聲,“星君大人幫助老朽除掉青玄世帝,難道也不是在幫星君大人報仇雪恨嗎?”
北辰星君不以為意道:“本君還是那一句話,本君與青玄世帝有何仇有何怨?”
“自然是報他殘害魔帝之仇。”
此話讓北辰星君眼神中閃幾絲寒光,“本君為何要為一個外人報仇?”
天師搖搖頭又是一聲輕笑,“世人皆道天魔兩界這百年和平,始于那位魔帝,也終于那位魔帝。
其實不然,這一百年說是和平,倒不如說是一次短暫的休戰。
隻要天界的主戰派不倒台,那麼兩界之間的戰争隻會不斷持續下去。
當然,這也需要魔界有決心與誠意,但那位魔帝明顯為這一切開了一個好頭,天魔兩界的百姓也同樣十分渴望再續兩界和平。
當初,若不是星君大人被困于魔界,青玄世帝又怎麼主張對魔界發動戰争,魔帝又豈會在毫無準備之下身受重傷,進而被帶回天界,最後在雷劫之下,落得個肉身盡毀,魂飛魄散的下場。”
這話讓北辰星君的臉色變得更陰沉了,天師他自然是個會看人臉色行事的,随即又轉了一次話頭。
“其實你我都知道,那不過是以青玄世帝為首的主戰派找的一個借口,為的就是再一次挑起天魔兩界之間的戰争,而他則可以坐收漁翁之利,所以星君大人不必為此愧疚不已。”
盡管天師是想說此事與北辰星君關系不大,但對方依舊搖頭苦笑道:“若不是本君貪圖一時的享樂,又豈會讓他找到發兵魔界的借口,說到底本君依舊難辭其咎。
但本君又豈會對他毫無芥蒂?”
“那星君大人不想為此報仇?”
北辰星君不答反問道:“本君想報仇是一回事,但本君不想被他人當劍使,又是一回事。”
“老朽認為星君大人是多慮了,老朽從未想過要将星君大人您當劍使,我們之間完全可以是合作關系。”
北辰星君蹙眉道:“合作?哪怕不合作,本君也一樣能報仇雪恨,與你合作,本君又能從中獲得些什麼?
擁立新天帝的首功?
金錢、權利的封賞?本君對那些身外之物,毫無興趣。”
“老夫相信,哪怕隻是星君大人單打獨鬥,也能向青玄世帝報仇,但若是大人肯與老朽合作,老朽可給予星君大人最想要的聚靈招魂之法。”
說完最後一句話,北辰星君的眼神中終于是泛起一絲漣漪,天師内心總算是松了一口氣,他終于是賭對了。
接下來,北辰星君問出了如今全天界都想知道答案的問題,“你究竟是何方神聖?”
天師又是一聲輕笑,“大人試探了這麼久,想必心中也有回答了吧。”
北辰星君不語,依舊用劍指着他,“接下來本君問的,你隻管回答,是或不是。”
天師微微颔首。
北辰星君與天師面對面站着,他們中間的地面上是聚靈所用法陣,一個用劍指着另一個,北辰星君繞着法陣走一步,天師跟着走一步。
北辰星君走一步,問一個問題:“你并非天都之外的天神。”
天師也走一步回答一個問題,“是
“你并非天帝的心腹。”
“是。”
“你在成為天師之前,你于朝堂之上,無權無勢。”
“是。”
“你于朝堂之外,無功無績。”
“是。”
“青玄世帝對你沒有拉攏之意。”
“是。”
“你是被逼迫成為了未來天帝手中的利劍。”
“是。”
“你前身乃凡人之軀。”
“是。”
“你心中依舊有對凡塵的牽挂。”
“是。”
“你在成為天師之前,在天界無根無基無靠山。”
“是。”
“我現在所看到的關于你外貌的一切特征,都是障眼法。”
“是。”
在聚靈法陣裡的那一絲魂魄,随着二人的動作動來動去,好似一位好奇心非常重的小孩子,好奇這兩位天神你來我往的,到底在談論着些什麼。
這場一問一答的交談,一開始雙方的語氣還都算得上平穩,可越到後面,無論是問的一方,還是被問的一方,語氣都明顯地開始漸漸激動起來,音調也在逐漸往上,好似是誰的聲音低于對方,誰便輸了。
“你知道我與魔帝之間的關系!”
“是!”
就在話音落下的瞬間,北辰星君手中的利劍真沖着天師的臉上招呼,準确來說是沖着那副面具襲去。
天師見此,也來不及往後退,劍鋒便已經來到了眼前。
僅是一個呼吸的時間,天師臉上的面具便已經被北辰星君用利劍挑至空中,然後落掉在地面上。
望着眼前這張與那蒼老嘶啞聲音完全不符的年輕臉龐,北辰星君并未露出任何驚訝的神情,而是用劍指着對方,一字一句道:
“所以,近日以來,全天界都在議論紛紛的天師的真實身份,其實是你——月老。”
“啪啪!”
寂靜的大殿内響了幾個掌聲,月老含笑道:“北辰帝君大人,真果料事如神,老夫實屬欽佩。”
北辰帝君并未放下手中的劍,眼神中很是藏着幾分殺氣,“少廢話,若是合作,本帝能獲得什麼?”
月老低笑了一聲,然後慢慢伏下身子去撿掉落在地上的龍虎紋面具,他撣了撣面具的灰,接着又将面具戴回了自己的臉上。
他對着北辰帝君一字一句道:“當年九幽帝君隕落之時,曾留下了一盞——聚魂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