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的東海之上,懸浮着三座神山,分别是蓬萊、方丈和瀛洲。
蓬萊居中且位于最高處,方丈與瀛洲居于兩側,并比蓬萊的位置稍低一些。
在蓬萊島的中心位置,矗立着一座巨大且肉眼可見的華麗宮殿,宮殿的四周還散發着耀眼奪目的光彩,使得這座宮殿更加的莊嚴肅目,讓無數的生靈不敢直視此宮殿。
這座宮殿正是九祖之一的淵神的住所。
一位身着白袍、面容俊美的男子,一手提着一籃剛采摘下的新鮮雪靈果,一手拿着一根剛從泥裡拔出來的野山參,而且男子的嘴角還一直稍稍往上揚着,向着宮殿的方向走去。
在男子身後的兩旁的草叢中,露出一個又一個的小腦袋,是經常出沒在宮殿附近的小靈獸們,它們十分好奇般探出它們的小腦袋。
“淵神大人今日又遇到什麼開心的事了嗎?不然怎麼笑得這麼開心。”
“糾正一下,不是今日,而是最近的幾日,淵神大人都笑得很開心。”
“難道你們不覺得淵神大人最近變得很奇怪嗎?”
“何止是奇怪,簡直可以用詭異來形容!”
“對啊,我在這裡待了快有兩百年了,可在我的記憶裡,淵神大人出過淵神殿的次數簡直是一隻手都可以數過來了。”
“就是就是,結果最近這些日子,淵神大人幾乎天天出門,而且總是帶回不少的靈果與靈藥,全是大補特補的那一種,簡直詭異得不行!”
“對對對,還有淵神大人總近笑嘻嘻的,真的好恐怖!”
“笑有什麼恐怖的?我覺得淵神大人笑得挺自然的。”
“你來得晚,自然不清楚,我在這待了三百來年,幾乎就沒見淵神大人笑過,那表情冷得如同一座萬年不化的冰山。”
“那你們知道淵神大人是因為什麼事才這樣的嗎?或者說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我記得好像是三個月前,淵神大人去了一趟凡間,說是同魔主大人一同幫助妖母大人修補好天痕後回來就這樣了。”
“聽說妖母為煉化修補天痕所用的五色石,消耗了大部分的修為,如今已經進入了沉睡。
你們說會不會是因為這事,淵神大人受了刺激?”
“我瞧着不像,誰受了刺激是整日笑嘻嘻,還經常出門的?”
“話說回來,我記得淵神大人從凡間回來的時候,好像看到魔主大人也來了。”
“我想起來了,那一日,淵神大人是與魔主大人一同回來的。”
“我記得淵神大人與魔主大人很少有來往。”
“可不是嘛,就淵神大人那樣的冰山性子,向來不喜與别人同行一道,對任何人都愛搭不理的。
再反觀一下魔主大人,性格灑脫得不行,跟誰都和得來,結果就是與咱們的淵神大人合不來。”
“畢竟誰喜歡做用熱臉貼冷屁股的事,捂不熱對方還硬湊上去,這不是純純的傻子行為,是什麼?”
“那個,我想弱弱地插一句, 你們有誰看到魔主大人從淵神殿裡出來了嗎?”!
“你問這個問題是不是傻?魔主大人實力深不可測,并且他可是還掌控着空間法則之力的,現在都過去三個月了,肯定早就離開咱們這了。”
至此,關于魔主大人的談論結束,小靈獸們又将話題轉回了“到底發生了什麼,才讓我們的淵神大人變得如此不正常”上。
如果它們能越過這高大的城牆,進入到淵神殿的内殿,自然便會知道他們的淵神大人變得如此不正常的原因了。
不過,首先它們得有夠足夠的實力,打破淵神設下的結果和上千道禁制。
淵神大人之所以設下重重保護,一是不想有人來此打擾他,二是要将他那來之不易的寶貝,藏起來、保護起來,不讓任何人玷污他。
淵神走入自己的淵神殿後,不禁朝着内殿的方向加快了步伐。
淵神殿内金碧輝煌的内殿裡,地面是能夠被當成鏡子使用的水晶,天花闆上鑲鉗着數不清的寶石和瑪瑙,無論白天,還是黑夜,無論是熱烈的日光,還是溫柔的月光,甚至僅是一隻小小的螢火蟲,隻要有一點點的微光,都能讓整座大殿迸發出奪目的光彩。
支撐殿頂的水晶柱上雕刻着許許多多精美的花紋,都襯托出了大殿恢弘的氣勢,讓人忍不住頂禮膜拜。
雖在外人看來,這座淵神殿已足夠富麗堂皇,但在淵神自己的眼中再輝煌的大殿,也不如他那寶貝耀眼奪目。
他的眼中并沒有金碧輝煌的大殿,有的隻是放置在大殿中央的那一張在珠玉簾子遮蔽下的玉床。
淵神提着手上的東西,快速走向殿内的珠玉簾子,他放下手中的東西,滿眼盡是期待,明明内心是十分的急切,可他的手部動作又十分輕慢,生怕驚到他的寶貝。
淵神輕輕地撥開珠玉簾子,步伐又輕又慢地走向簾内的玉床。
他行至玉床邊,輕輕俯下身子,表情十分虔誠地雙手捧那隻纖細白嫩的玉手,輕輕地吻了下去。
“我今早去摘了你最愛的雪靈果,很甜,相信你會喜歡的。
而且我運氣不錯,還挖到一棵長得很好的野山參,正好給你補補身子。”
面對淵神的極力讨好,如果是放在三個月前,魔主定然是直接将人趕出去,再怒罵幾句對方的無恥行徑。
但整整三個月都過去了,淵神還是這麼的孜孜不倦,可魔主卻是累了,麻木了。
見魔主一句話也不搭理,淵神不免也有幾分的失落,他輕輕地将魔主的手放下,并用極溫柔其的語氣道:“如果是累了不想說話,那你先歇着,等我把雪靈果洗好,把參湯熬上,再來看你。”
随後,淵神腳步輕緩地走了出去,魔主的耳力極佳知道淵神還在玉簾外偷聽着,他既不想搭理對方,又不想說話,最終聽不到魔主說話聲的淵神,失望地拿着東西離開了。
哪怕知道淵神已經遠去,魔主的表情依舊是淡淡的,他現在面對自己手腕上和腳腕上的鎖鍊,已經是沒有了什麼脾氣。
他望着頭頂上那串成串的翡翠玉珠子,靜靜地在思索,終日躺在這華麗的宮殿裡,不愁吃不愁喝,還有人細心地照料着,于他這個在外浪蕩了數十萬年的浪蕩子而言,也不失為一種好的選擇。
可他早已習慣了在外面到處闖蕩的日子,他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一種怎樣的生活姿态,高處鳥兒的吟唱,從山谷裡吹來的微風,還有遠方花草泥土的芬芳,他想要的不是四處飄泊的流浪,他想要的是無拘無束的自由。
如今一朝被束縛,成為了一隻籠中之鳥,真有些不大習慣。
魔主并不排斥愛與被愛,可如果是以愛的名義而為他戴上枷鎖,奪去他所有的熱愛與自由,他的内心依舊十分的不甘。
這三個月以來,魔主每一日都在想,若是當初沒有跟着淵神回來,或是未喝下那杯為自己精心而準備的參荼,會不會就不會出現今日這番景象了,他也依然在外随風而行。
魔主擡起自己的手,日光通過指縫,照入他的眼底,手腕上的鎖鍊在無情地提醒他:别妄想 着逃出這座為你而精心打造的“牢籠”。
魔主的思緒開始飄逸,飄逸回到三個月前,那個他可能一輩子都無法忘懷的午後。
本還在河邊散步的魔主,收到了妖母的飛書求助,他便馬不停蹄地趕赴凡間。
隻見凡間的天空出現了一道巨大的裂縫,洪水與火焰不停從一同裂縫中湧出。
魔主與淵神用靈力将洪水和火焰止住,為妖母創造了修補裂縫的機會。
妖母用靈力煉化好的五色石補上了裂縫,凡間就此恢複安甯,但妖母也因耗費巨大的靈力,而陷入了無盡的沉睡之中,于是魔主與淵神一同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并設下結界,防止任何生靈打擾到妖母的恢複。
事情結束後,魔主便打算與淵神就此别過,誰知淵神竟叫住了他。
“不知魔主大人可否賞臉,去本座的寒舍坐一坐,順便再來一杯熱茶。”
魔主有些許的意外,畢竟以前總是他先開的口,可對方卻視而不見一般,完全不帶搭理他,幾次之後,魔主也懶得再去招惹人家了。
如今對方開了金口,于情于理,他都沒有拒絕的理由。
“既然是淵神大人的盛情邀請,那本座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雖然魔主喜歡到處玩樂,但這蓬萊島好歹也是人家淵神居住之處,加之島上全是禁制和結界,他也不好随便走動,所以除非有什麼避無可避的事情,要請動到淵神這位大神,不然他是絕不會輕易上島的。
因淵神長年不離開蓬萊島,所以蓬萊島上的靈力十分充裕,因此生活于島上的靈獸多如牛毛,幾乎走兩步就能看到一個。
“淵神大人來回了!”
“靠近一點,靠近一點,我要多吸兩口淵神大人身上的靈氣!”
“跟在淵神大人身後的男人是誰啊?他身上的靈氣也好多!”
“那人是……是魔主大人!”
“什麼?魔主大人來咱們蓬萊了!?”
“真的假的,外界不是盛傳魔主大人與咱們的淵神大人關系不和嗎?”
“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
“管他關系和不和呢,今天我要一口氣吸食兩位大神的靈氣!”
一群沒啥出息的小靈獸,瘋狂地吸食着淵神和魔主兩位大神路過時殘留在四周的靈氣。
魔主的到來,對于這些沒見過什麼大場面的小靈獸而言,沖擊力還是挺大的,因此引起了一陣不大不小的騷動。
小靈獸們一邊掙搶地吸食兩位大神殘留下的靈氣,一邊目送兩位大神一前一後進入淵神殿。
淵神端着兩杯參茶向魔主走來,而魔主則是四處張望着大殿,“淵神大人是從何處收集來的這麼多漂亮的寶石的?”
淵神将茶水輕放到幾案上,點起了幾案上的小香爐裡的香,并緩緩坐下。
“不過是運氣好些罷了,覺得好看便收集了起來,結果越收越多,最後實在是放不下了,便把它們給鑲嵌到了牆上,看着也賞心悅目。
若是魔主大人喜歡,本座這裡還有一些,大人盡管拿去。”
魔主平生沒什麼太特殊的愛好,就是喜歡收集一些亮晶晶的漂亮寶石。
在這些年的雲遊四海中,他自己也收集了不少,但他不像淵神那樣把寶石鑲嵌在牆上和天花闆上,大大方方的展示給外人,他更喜歡藏起來,藏到一個沒有任何人知道的地方,哪天他想看了,就獨自一人去看個夠。
“當真?那本座可就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