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甲聞言,雙瞳猛然放大,回想起自己在李府同李小姐相處之時,線索眼皮之下,自己卻數次未覺。當即也顧不得其他了,扭身欲往外走:“主子,我再夜探李府。”
“站住!”楚霄語氣淡淡,卻定住了顧甲的腳步。
“李府如今戒備森嚴,你就算拿到線索也未必可全身而退。”
穆青雲點頭接話:“正是,如今李府出了深夜刺客潛入之事,恐怕趙擇已有所察覺,明日必有動作。”說着看向楚霄,略帶擔憂:“殿下的此行恐瞞不住了。”
“屬下罪該萬死!”顧甲跪地請罪,他身死也無不可,但若因他導緻殿下陷入險境,那他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行了,孤奉皇命前來,一直躲躲藏藏反倒不是辦法。”
楚霄皺眉不知想到什麼,冷笑一聲:“他明日必有動作?那孤倒要看看,誰的動作更快一些。”
太子殿下說到此,屈尊降貴的伸出一根手指,隔空點了點顧甲:“告知顧乙明日辰時初前去太守府,傳孤令旨。着趙擇傳谕南江諸吏,孤明日即至,爾等需着朝服于城下恭迎聖駕。”
穆青雲看着端坐上方的太子殿下,突然明白了為什麼那麼多人打破了頭也要争一争這個位置。
太子令行,百官接駕,除了今上真是獨一份的殊榮。
一切俱已安排妥當,穆青雲站起身伸了個懶腰:“那我給殿下備好車架,明日一早不耽誤出城。”
楚霄面向穆青雲颔首:“辛苦。”
穆青雲莞爾:“殿下辛苦。”
在一片和諧的氛圍裡,一旁充當透明人的顧甲,再次被拎了出來:“你此次任務失利,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下去後自去領罰吧。”
“是……。”
……
翌日,穆青雲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想起昨日之事,猛然清醒,拉開床帳朝外叫了一聲:“穆二。”
“屬下在。”
穆青雲随意披了件衣服,拉開房門:“太子殿下可啟程了?”
穆二仍保持着弓腰行禮的姿勢,穆青雲輕一擡手,示意其起身回話。
“回禀主子,太子殿下在城門剛開之時,便已出城了。”
“為何無人喊我?”穆青雲擰眉,楚霄再至南江城時,想必就是以太子殿下的身份來了,兩人想再見面肯定諸多不便。這段時間他和楚霄日日同處,猛然分開難免不舍,昨天睡之前還在想今日定要好好送送他,誰知一覺醒來,人恐怕現在又快到城門口了。
穆二也是叫苦不疊:“主子,太子殿下臨走之時特意吩咐,讓我們莫打擾你休息。”
……
好狠的心!
走都不給我說一聲!
而此時的太子殿下身穿太子常服,頭戴赤金冠冕,正百無聊賴的坐在車裡,盤着一個骰子做的手串。
楚霄低頭看着這個手串,不免想起了前幾日穆青雲偷偷趴在桌子上,一絲不苟的給他做手串的樣子,低頭笑了笑。
車架外傳來動靜,楚霄瞬間收起了臉上的笑意:“何事?”
平安立在車外,一番東宮掌事公公的做派:“回禀殿下,南江城大小官員俱于前方,候着接駕呢。”
說着命人擺好馬凳,上前躬身拉開車簾。
楚霄動作不疾不徐,帶着與生俱來的矜貴,踏出馬車,底下衆人皆跪地叩首:“臣等恭迎太子殿下。”
昨日早早歇息的齊簡跪于前方,一片淩亂。
這怎麼回事?
太子殿下前幾日不都在歸甯樓嗎?
這怎麼又大張旗鼓的出現在城外了??
“衆卿不必多禮,孤初到南江,年幼未谙諸事,往後還要仰仗各位大人多多幫襯。”
太子殿下溫和,但奈何語調清冷,衆人實在不敢放松警惕,伏地再次叩首:“臣等承蒙皇恩,必當為殿下肝腦塗地!”
語畢衆人緩緩起身,隔着不遠的距離,趙擇微微眯了眯眼睛,對他身後之人疑惑:“太子殿下手上盤的是……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