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霄冷眼看着趙擇退下,待不見人影後,氣的抄起手邊的茶盞,狠狠的掼在地上。
“真是好得很啊。”
平安叫苦不疊,慌忙下跪:“殿下息怒。”
“吩咐下去,派人嚴守太守府,不準趙擇離開一步。”
穆二領命退下。
穆青雲倒是不緊不慢的從暗間踱步而出。
“趙擇此人倒是有勇有謀,能舍能放,若走正途,也可謂之大才。”
楚霄正在氣頭上,說話難免帶了些火氣:“三思口中所謂的大才乃是朝中巨貪,民之巨蠹。”
穆青雲一臉無辜,這麼長時間下來,楚霄處處以其為先,慢慢的将這位祖宗的性子又養到了如兒時那般。
因此其聞言,輕皺眉頭,直言:“你沖我發什麼脾氣?”
隻一句話讓楚霄瞬間火氣全消,暗歎自己竟因一時生氣就忘了這位祖宗的脾氣。
太子殿下認錯認的很是從善如流:“是孤錯了,三思莫要放在心上。”
平安将頭垂的更低了些。
???
這又算什麼呢?
終究是奴才錯付了罷了!
奴才跪了這麼長時間,您都沒想着讓奴才起來。
穆公子不過是聽了您一句氣話,您是又消火又認錯的!
穆青雲倒也未曾真的在意太子之言,見其心緒已然平複,寬聲勸慰道:“趙擇此舉你我早有預料,殿下何苦動怒?”
說着給平安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先退下後,方才繼續說道:“凡人為事,必将留下痕迹。縱使趙擇心思缜密,但你我仔細留證,亦可必得破局之法。”
楚霄此時消了火氣,也惱自己輕易被趙擇牽動了心緒,再聞穆青雲此言,心情更為平複了一些。
“孤隻是氣惱,子求于父,父卻置子于死地。”
穆青雲知道他是想起了王都的那位,一時也不知道能說些什麼,隻能伸手拍了拍太子殿下的肩膀:“天大地大,向來也隻有情之一字,不能勉強。”
楚霄無奈笑了笑。
三思多慮了,或許母後剛薨逝時,他還奢求過父親疼愛。但時至今日,他縱愚鈍也能看得明白,正如三思所說,親情于他,實在不能勉強。
還不如摒棄一切,于獨行道上去争個明白!
穆青雲也知自己這般寬慰是看輕了楚霄,但他每每想起,從前一本正經跟在自己身後的小人,這些年到底經曆了什麼,都心痛難抑。
“有你,孤倒不也算艱難。”
……
翌日,顧甲等人在李府搜尋了一天還沒有證物的消息。
穆青雲也不想再等,時間越久趙擇那邊變數愈多,目前太守府被重兵圍守,若再找不到證物,太子殿下師出無名,若再堅持圍府,恐遭人诟病。
因此第二日一早穆青雲便拉着楚霄出現在李府,明珠小姐垂首坐于下側,全無了平日的嬌憨可愛,臉色煞白,一幅怕極了的模樣。
自我鼓勵了許久,方才結結巴巴的禀報:“民女昨日将府中上下翻找了一遍,還是未曾找到殿下所說之物,望殿下恕罪。”
楚霄沒什麼憐香惜玉的心思,也未曾注意到李小姐煞白的臉色,同其說話自帶了一股久居上位的氣勢。
“沒找到?”
李明珠瞬間更慌張了一些,偷偷擡眼看了看太子殿下冷冽的神色,不敢欺瞞,隻得硬着頭皮點了點頭。
“我父重傷,至今仍昏迷在榻,母親雖已醒轉,對殿下所說之物卻毫不知情。”
李明珠雙手無意識的絞着手帕,她昨日便看得出來。
楚霄年紀雖小,卻是個冷心冷情的,她擔心把話說完,太子現在會當場持劍砍了他們。
想到此處,李明珠不免打了個寒顫,雙目下意識的瞥向場中她唯一還尚算熟悉的顧甲。
接到明珠求救的目光,顧甲有心當作沒看見,但又實在不忍。
“殿下,會不會根本沒這個物件呢?”
李明珠不禁吃驚,她想不到此時顧甲竟還願意為其說話。
但顧甲話音還未落,楚霄的目光便涼涼的看了過來。
顧甲急忙跪下請罪:“是屬下多言。”
“商人重利,不留後手基本上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