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恺舟就這樣枯坐着靠着門闆,不知道過了多久,院子裡傳來叩門的聲音:“鄧小師傅,在家不?”鄧恺舟扭頭看了一眼窗外,天已經黑了。
“軍爺,這是我們村唯一會點醫的,不過這屋子都沒點燈,也不知道在不在家。”
“你爹不是給你了10個銅闆嗎?你把這人栓在門口不就行了,死的活的跟你有什麼關系,你把銅闆給我,我要去交差!!”
“軍爺軍爺,别急别急,都是莊稼漢,10文錢都是虧的啊,這人半條腿都不能動。本來半張臉長得好也能賣給人家入贅,可是這另外半張臉全是血污說不準都是毀容的。這臉,臉要不得,腿也是個殘疾的,看這身條瘦的這能在咱村找個落腳的地都沒有,這還要倒貼錢治病,這買賣沒法做啊。”村長兒子的聲音谄媚,“我再喊兩聲,這鄧小師傅要是真不在,咱就把人用鍊子拴在他院門口,等鄧小師傅回來肯定會找我家要鑰匙的。軍爺,您看成不成?到時候我把錢給您送到營裡去。”
“成啊,你先把10文給我。10文就是一頓酒錢而已,你父親可是村長,别給老子賴賬!”
“哎呦,今天不都孝敬您。”
“打住,孝敬都是整的,你這10文說什麼都要回去上報的!!!快點了磨磨唧唧!”
鄧恺舟聽着門外的争論,又聽到了鎖鍊的聲音,他深吸一口氣起身拉開了門,門外是3個士兵打扮的人和村長家的大兒子。鄧恺舟出聲道:“毛大哥,這是你們家牛又吃玉米面了嗎?”
“哎呦,鄧小師傅,看你說的。你說這大晚上你在家咋不點燈。”毛旺财說着帶着人往院子裡走。
“因為窮,沒錢買燈油。”
毛旺财打了個哈哈“哎呀!這不是昨個俺爹說給你留個勞力嘛,給你送過來了,别人都要一貫錢,你這個因為受傷了隻要十文。”
“我不要。”鄧恺舟打斷了毛旺财的說辭,“這人受的傷完全是倒貼錢。”
“哼,浪費時間走!10文拿來!”打頭的士兵從毛旺财的袖口裡抽出了十文錢的繩串子,把鐵鍊子的鎖頭丢給了毛旺财。
毛旺财回頭望了一眼鄧恺舟,“我說鄧小師傅,你這今天吃火藥了?有氣别往我這撒啊!俺爹待你不薄吧,十文錢都不願意出?”
“他不值。”
坐在地上脖子被綁在院門柱子上的男人擡起了頭看向鄧恺舟,鄧恺舟扶在房門上的手都在抖他咬了咬嘴唇,“十文錢,他不值這十文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