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軍士們手上都舉着火把,幾個人押着鄧恺舟往曬谷場走去。這條鄧恺舟熟悉的路,今晚卻像一條烏黑大蟒,仿佛要把人吞沒。
曬谷場的夜晚從來沒有如此亮過,外圍的火把和堆在地上的篝火把場地映得火紅。一個壯碩的男人坐在不知從哪搬來的椅子上,他下半身蓋着毯子,遠遠看去像一座小山。他盯着面前蹲着的老老小小。鄧恺舟看到了村長,村長也不是印象裡那個精幹的小老頭了,他駝着背低頭站着。
毛旺财大聲喊着:“軍爺!我給您把大夫請來了!軍爺!”村長此時擡頭正好和往場内走來的鄧恺舟對視一眼。鄧恺舟看到了老人對他輕輕地搖了搖頭。
“啊哈哈哈,都是大钰人,都這麼害怕作甚!蹲着的都站起來!把小大夫都吓到了!來來來小大夫過來!”小眼睛軍爺看到鄧恺舟突然叫喊了起來。押着鄧恺舟的軍士輕輕推了一把鄧恺舟,鄧恺舟隻能硬着頭皮往前走去。
“不知軍爺傷勢如何?軍爺聲音如虹,定是您體格好,不畏傷痛。聽您下屬說傷在大腿,請随在下去屋内處理......”鄧恺舟還沒有說完,小眼睛軍爺就把身上的毯子掀開,傷口在腹股溝處,傷口并不深像是抓傷。不過這位小眼睛軍爺竟然沒有穿亵褲,也沒有穿武人愛穿的兜裆,就這樣露着自己的□□坐在那裡。
鄧恺舟轉頭看向蹲着的村民,這裡面還有有未出嫁的姑娘女子,但無人發出驚呼,看來這情景已經在他來之前就出現過。
“同為男子,大夫可是害羞了?”刀柄抵住鄧恺舟的臉将他轉回,鄧恺舟翻找着布兜裡面的瓶瓶罐罐,開始給小眼睛軍爺上藥。
“報!那女人咽氣了!”寂靜的曬谷場沸騰了起來,人群裡開始有人抽泣,莊稼漢子們憤怒地站起來對着坐着的小眼睛軍爺吼了出來。鄧恺舟依舊低着頭處理傷口。
“軍爺,張家媳婦隻是有一隻靛青石的墜子就判斷我們村有奸細,這實在是難以讓人信服!我丁窪村本來就是交接之地,他族之物本就多......”
鄧恺舟在聽見靛青石墜子就呆愣住在那裡,如果上一世他沒有要求蔣邵叡帶他走,那他是否也會悄無聲息的死在這裡!
“死都死了,她還傷了我!難道我還要給你們這些刁民賠罪嗎?”小眼睛軍爺站起身光着□□背着手往村長面前走了兩步:“我說她是奸細了嗎?我之前問那女人東西哪來的她為什麼不說!死了!正好!熱乎的時候還能讓兄弟們爽利爽利!”
“你們這群王八蛋!還我嬸嬸命來!你們沒有證據就對我們又打又罵,你那腿傷還不是你要欺負小妹嬸嬸才抓的!!這豬狗不如的畜生!”男人被軍官們摁住卻還在地上掙紮,小眼睛軍爺返回椅子上坐下對着被按着的男人開口:“放他過來跟我說說理!我是來找刺傷二公子的罪人的!那罪人若是求助定會變賣身上錢财!!那人是那哈族的!你嬸嬸可什麼都沒說。”青年掙紮着起身走向小眼睛軍爺,卻在走近之時被砍下頭顱。軍爺一腳踢開掉下的頭顱,噴射出來的鮮血将跪坐在椅子旁的鄧恺舟澆了個透。
“我楊六在這地界要殺人你們這群賤民可管不着!今夜為捉拿賊人也鬧得晚了些,今晚我們就住下了。”楊六看向安靜跪坐在椅子旁的鄧恺舟笑道:“這位小大夫就跟着我進屋再好好療療傷!”
鄧恺舟扭過頭去,楊六冷哼道:“把頭轉過來!别擦臉!這臉本來不咋好看,現在濺上血突然看着漂亮了。你們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