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恺舟吩咐蘇灼烯扛着柴先回了院子,自己則拄着拐杖,悠然自得地在路上漫步。蘇灼烯聽從鄧恺舟的建議,裝成啞巴少說話,還給自己戴了面紗,遮住了嘴巴和脖子。這樣一來,街坊鄰居都以為她是個不愛說話或者說話有問題的清瘦女子,又因為腿有不便,便多了幾分憐憫,也鮮少有人來找碴。
鄧恺舟想到家中紅糖不多了,便在糖鋪前停下腳步。
而此刻,春丫頭正好沿着路邊挪動着位置,目光無意中掃到了糖鋪前的女子。她個子高挑,身形纖細,像極了鄧小師傅,但鄧小師傅明明是男子,怎麼會是女子呢?春丫頭又渴又餓,看着不遠處快要落下的夕陽,隻好轉身準備回客棧與阿初彙合,心中不禁感到有些失望,今天又是無功而返的一天。
然而,在轉身之前,春丫頭又深深看了一眼那位漂亮姐姐。隻見那位女子接過紙包,對店家笑了笑,雖然戴着面紗,但眼睛卻彎成了非常好看的弧度。這讓她想起了鄧小師傅在村子裡哄她養小豬時的情景,簡直一模一樣。
春丫頭愣了一下,趕忙躲到一邊,心中忐忑不安。她想起了阿初姐姐的話,雖然大部分沒有聽懂,但她知道小師傅并不想被那個王爺找到。她也不确定這個姐姐是不是小師傅,便決定悄悄跟在鄧恺舟的身後。鄧恺舟在前面拄着拐走着,春丫頭則在後面小心翼翼地跟着,一直跟到了一間小院子裡。
春丫頭不知道該如何去确認這個女子是否是鄧恺舟,便繞着院子轉了一圈。她發現院牆并不高,便決定從側面翻牆進去。畢竟是村裡長大的丫頭,平時跑山養豬練就了一身敏捷的身手。然而,她剛落地就被一個老道長用拂塵繞了脖子一圈。瞬間,春丫頭吓得哭出了聲。由于她不會說話,哭聲特别獨特,是一種類似“啊”的叫聲。這突如其來的哭聲把蘇灼烯吓了一跳,但看她似乎沒有什麼威脅性,便忙把拂塵收回。
然而,這幾天的疲憊和委屈以及找不到小師傅的不甘心在一瞬間爆發了出來,春丫頭哭得非常用力,直接趴在地上大哭起來。蘇灼烯急得團團轉,嘴裡念叨着:“慈悲慈悲,這哭得我感覺我功德都要損了,我的祖師爺呀!”
此時,鄧恺舟從廚房出來看到地上趴着個小姑娘,也慢慢走了過來。春丫頭擡頭一看就愣住了,這不就是穿着女裝的小師傅嘛!她嗚嗚丫丫地亂叫着從地上爬起來,沖過去抱住了鄧恺舟,把鄧恺舟的拐杖都撞掉了。她繼續埋在鄧恺舟懷裡哭,鄧恺舟這才認出來是春丫頭,連忙拍着她的後背哄着:“這麼久不見,春丫頭怎麼還是愛哭鼻子呀。”
蘇灼烯連忙跑過去扶住鄧恺舟,“我的乖乖啊,這還有桃花債啊,我閨女這麼厲害。”鄧恺舟瞪了他一眼,“春丫頭,來,别哭了,我腿有傷,抱不住你了。”
春丫頭哭得太狠了,一直在打嗝。鄧恺舟煮了紅糖水喂給春丫頭喝,不一會兒那碗紅糖水就進了春丫頭的肚子裡。蘇灼烯看着空空的碗撇撇嘴:“那可是我的紅糖水。”春丫頭翻了蘇灼烯一個大白眼,蘇灼烯立馬不幹了,要沖過去理論。鄧恺舟拉住他:“你怎麼跟小孩子計較,她在村裡可是兇過靖統領的,靖夏對她也很客氣。靖夏落難的時候在她家當過苦力,大牛哥家對阿夏挺好的。”
春丫頭聽到靖夏的名字,連忙給鄧恺舟打手勢詢問。鄧恺舟笑着摸了摸春丫頭的頭:“嗯,你靖夏哥哥現在很好,不過你大牛哥要悔不當初了,當初收了人家的禮恢複了降下的自由身,本來留給自己當妹夫的,結果人家現在是大統領了!”
“啊?你們不姓毛了?都改姓牛了?為什麼呀?丁窪村到底怎麼回事,大家怎麼都隐姓埋名了?”春丫頭一連串的回答讓鄧恺舟有些應接不暇。他們還在你來我往地問問題,卻沒有注意到蘇灼烯已經低着頭默默地走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