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灼烯迎來了他最崩潰的一天,前一晚本是聽着鄧恺舟和蔣邵叡的談話裝睡,耳畔的聲音越來越小,他竟然不知不覺睡着了。日上三竿,才慢悠悠醒來。蘇灼烯正想伸個懶腰,背後冷不防傳來蔣邵叡那清冷的聲音:“昨晚睡得如何呢?蘇、道、長。”
蘇灼烯僵硬地坐了起來,連忙跪在床上:“王爺英明神武,您看我這鋪蓋在地火龍的最邊邊,您就算借給貧道千萬個膽子,貧道也不敢跟舟舟,哦不,府君同床共枕啊!王爺明鑒!”
蔣邵叡悠然倚坐,面若寒霜,繼續說道:“我自是相信道長你不敢同床共枕。我們來說說前面的事,道長既然也回來了,為何當初要山林中贈予恺舟這串朱砂?這朱砂我帶了許久都未見異樣,莫非問題出在這繩結上?道長,首先,我曾于父皇煉丹禁地中救你脫險,其次,你與我的左右手暗中苟合我也未曾責罰于你,于情于理,你應該報恩啊。”
蘇灼烯内心五味雜陳,恨不得将自己埋進被褥之中,卻仍強作鎮定解釋道:“王爺于我之恩高于父母,王爺救我于水火貧道永生不能忘。隻是貧道算出府君有一劫,想幫其化解。畢竟上輩子您起誓不讓府君先您而去。貧道想讓王爺康健,實屬無奈之舉。”
“你不過是怕本王死了,你見不到左風和靖夏了而已,何必說得如此冠冕堂皇。”蔣邵叡手腕一揚,朱砂手串直擊蘇灼烯額前,力道之大讓蘇灼烯疼得眼眶泛紅,不過蘇灼烯忍住淚水繼續說道:“王爺,在這裡生活是府君的意願,若貧道真心不想讓您見到府君,您必定是永遠找不到他。既然貧道救了府君一命又這樣讓您找到了他,請王爺允貧道跟着府君,在王府做個謀士。”
蔣邵瑞突然笑出聲:“好!就沖道長這句跟着府君卻在本王這做謀士,好,好,好。”
蘇灼烯摸到朱砂手串,跪着向前挪動了幾步,雙手敬上:“王爺,這串珠是真的在祖師爺香前供過好些時日的。您收好。”
蔣邵叡接過手串,淡淡吩咐:“出去吧,待今年的嘯河治理監工結束,你可以在我身邊做謀士。不過,我的謀士都要跟我回京。明白了嗎?”
“貧道定不負王爺所托,這便告退。”蘇灼烯幾乎是連滾帶爬地下了床,飛快地推開門向外跑去,不料卻與一堵堅硬的胸膛撞了個滿懷,擡頭一看,“是誰!又是你亞斯……”,竟是靖夏立于門外,一臉愕然,“呆子?”
靖夏後退一步:“見過道長,在下叡王府兵統領靖夏。”
蘇灼烯應了一聲就匆匆離開。靖夏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就走進了房間。
“王爺。”靖夏行禮,“今日因昨日飲酒過多跟城主告了假,不過明日的嘯河求神儀式咱們萬萬不能缺席,還請王爺保重身體。”
蔣邵叡點了點頭說道:“本王自有分寸。不過這城主看本王的眼神頗為不善,怕後面不太平。本王身為太子一派,而這位齊城主乃是皇後親眷,不應對本王有如此敵意。如今已經找到恺舟了,即刻調派結束任務的人手,徹查此事。”
“遵命,王爺。另有一事禀報,之前您說要在這兒住下,屬下勘察了一番,這院子實在逼仄。我們的府兵大多數在城西駐紮,侍從近衛實在難以安置,這院子後面倒是有幾戶人家,您看?”
蔣邵叡揉了揉太陽穴,吩咐道:“速去安排,給這些人家找新院子,給他們錢,讓他們搬走。若有不願搬的,你們直接幫他搬。然後開個門。”
“是。”
街上,鄧恺舟帶着阿初慢慢走着。昨夜與蔣邵叡的對峙讓他有些困倦,阿初跟在鄧恺舟身邊也不說話,鄧恺舟突然出聲:“阿初,你想回京城嗎?”
阿初聽了這話,焦急地向前走了兩步,擋在了鄧恺舟前面:“阿初哪都不去,公子在哪我就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