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邵叡愣住了,他輕輕撫過鄧恺舟的發絲,随後站起身,走到鄧恺舟身後,輕輕将他環抱住:“恺舟,我從未有過害你之心,真的。你為何總是不相信我?”
鄧恺舟低垂着眼簾,情緒深藏不露:“你沒經曆過,那銅錢卡在喉嚨的痛苦,沒體驗過的,被沉在淺水中動彈不得的恐懼……”
“我已經還給你了!我知道那是什麼滋味!我一直都在,陪着你!”蔣邵叡跪倒在地,緊緊抱住鄧恺舟的腰,“那地宮,我修了多年,我一直都在那裡陪着你,我不會再讓你孤單一人。”
鄧恺舟輕輕拍了拍蔣邵叡的手,語氣中透露着無奈:“時候不早了,你身上還帶着血腥味,早點去休息吧。”
蔣邵叡松開手,坐在地上,看着鄧恺舟走到門口打開門。“你不想知道我的事情嗎?你不想知道我做了什麼,這血腥味從何而來?”
鄧恺舟隻是靜靜地凝視着他,像歎息一般說道:“地上涼,快去休息吧。”
蔣邵叡緩緩從地上站起,眼眶泛紅地走向鄧恺舟:“我不敢死,隻要我活着,你就不會死!鄧恺舟!我們不應該這樣!”
鄧恺舟依然沒有回應蔣邵叡的話,直到蔣邵叡走出門口,他才開口:“希望你能對上輩子一直跟着你到最後的靖夏、左風和蘇灼烯好一些。”
蔣邵叡扭頭看着鄧恺舟,面露疑惑。
鄧恺舟看向蔣邵叡:“他們不會擋你的路。”
蔣邵叡一把拽住鄧恺舟的手腕,朝自己的屋子方向走去。鄧恺舟任由他拉着,直到蔣邵叡發現鄧恺舟并沒有大力反抗,才放松了力氣。鄧恺舟這才從疼痛中緩過神來,他看了看被蔣邵叡拉着的手,那是之前受傷的手臂。原來,那些傷根本不會影響他的計劃與行動。
蔣邵叡拉着鄧恺舟進了卧房,随即吩咐常侍準備熱水。整個過程中,常侍都悉心伺候。鄧恺舟走到屏風背後的椅子上坐下,等着蔣邵叡。蔣邵叡披着裡衣走到他面前,鄧恺舟擡頭望去:“王爺準備歇息了嗎?”
蔣邵叡彎腰将鄧恺舟抱起,走到床邊輕輕放下,然後俯身為他除去鞋襪,低語道:“怪我,知道東君愛幹淨,還一身血腥味就來找你。不過,東君願意穿我熏過香的衣物,我真的很開心。”
“是你讓阿初改了我的衣物嗎?”鄧恺舟看向趴在自己膝頭的蔣邵叡。
蔣邵叡蹭了蹭腿站起身,笑着看向鄧恺舟:“東君這是原諒我了?”
鄧恺舟自己挪到了床的裡側,面對着牆:“不是原諒,是妥協。蔣邵叡,你太狠了,我逃不掉了。我不想給别人添麻煩。”
蔣邵叡站在那裡,看着鄧恺舟的背影,屋裡陷入了詭異的靜谧。他捏熄了燭火,上床給鄧恺舟蓋好被子,然後從背後抱住了他,“就算是妥協也可以,你在我身邊就足夠了,你也隻能在我身邊。”
西匣城幹燥寒冷,但鄧恺舟被蔣邵叡抱在懷裡,一點都感受不到寒冷。他的眼眶裡好似有水霧,但被這幹燥的空氣一下子烘幹了。他不敢閉上眼睛,丁窪村的毀滅、春丫頭期盼的眼神、阿初今日給他拿衣物時的忐忑表情、蘇灼烯那日抱住左風的樣子……一幕一幕都像走馬燈一樣閃過了他的眼前。他說不清楚自己的感受,強迫自己閉上了眼睛。
第二日,鄧恺舟醒來的時候,蔣邵叡已經離開了。隔着屏風,他看到阿初在扣手。鄧恺舟坐起來喚了阿初一聲,阿初急忙跑到床邊開始掉眼淚:“公子,我昨天是不是做錯事了?那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