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你這是作何?”路萬江被壓着跪在地上,見到顧召白滿臉驚恐。
他掃視四周,看着滿地狼藉,顫抖的說不出話來。
白露從房間裡搬來一把椅子放在顧召白身後,顧召白一甩衣擺,翹着二郎腿坐了上來。
顧召白坐在人群之中,前方是跪着的路萬江,後面是縮成一團的僧人。
見狀,顧召白把玩着腰間懸挂的玉佩朝路萬江微笑:“昨晚,那個和你在房間裡說話的人,不是說要讓我有來無回嗎?他人呢?”
聽了這話,路萬江神色激動,手腳并用的往前爬了幾步,被謝蘊攔住:“王爺明查!下官沒做過!”
但顧召白并沒有聽他的一面之詞,微風拂面,顧召白滿眼慈愛的看着他,伸手指向四周。
香爐中煙火袅袅,一縷縷青煙飄向空中。
“這個鳳凰廟裡,說得上話的就是這個躺在地上的老和尚了吧。”顧召白看着躺在地上的人,輕輕“啧”了一聲表示惋惜。
“這麼久了都沒人過來,是打算放棄你們了吧。”顧召白微微一笑,從驚蟄手中接過一張紙條。
一目十行的看完,顧召白目光直愣愣的看向路萬江,緊接着輕輕拍了拍手。
路萬江隻覺得脊背發涼,顫顫巍巍的說不出話來。
“你的小舅子在幾年前曾經強娶過一個有夫之婦,殺了人家的丈夫和孩子,使那名女子投湖自盡。幾年前你曾看中一名女子,日日騷擾,被你夫人發現後,便被你夫人派人刮花了臉,使她遭受唾棄,死在戰亂之中。還有,七年前,你曾收過夜王的一千兩黃金,為他辦事。”說到此處,他慢條斯理的将紙折了起來道:“除此之外,還有幾件事,你要知道嗎?”
完了。
聽了顧召白說出的樁樁件件,路萬江身體一攤,心中隻有這一個想法。
完了,他完了。他全都知道了。
這些事情都是先皇還在的時候發生的事情,已經這麼多年了,他隐瞞的很好,甚至在百姓心中,自己是個清正廉潔,大公無私的好官。
永安教是夜王舊部建立的,他們知道這些事情也正常。
但是他憑什麼覺得,這些事情能瞞得過顧召白!
“你可有什麼要說的?”顧召白把紙扔到他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他。
多說無益,路萬江也算是明白了,自己現在是顆棄子,對永安教無用了,不代表對平召王沒用。
路萬江咬了咬牙,果斷彎下腰磕了個頭:“啟禀平召王殿下,下官認罪!但還請殿下給微臣一個将功折罪的機會!”
“哦?說說看。”顧召白手中請點把手,發出“當當”的聲響。
雖說這位殿下喜怒無常,殺人如麻,路萬江進退兩難。但現如今,為了自己的小命,他也隻能投靠顧召白,投靠當今陛下了。
他撐着胳膊起身,深深呼出一口氣來:“啟禀平召王殿下,現如今永安教的掌舵人,正是夜王府的管家李祥。兩年前夜王失敗後,有一部分夜王舊部逃竄到雁城來,李祥拿着我的把柄,讓我給他們一個栖身之所,微臣無法,為了我的身家性命,隻能聽命于他。”
“所以,你承認你幫永安教隐藏了?”顧召白道。
“是的。”路萬江從嗓子眼裡擠出這兩個字來。
顧召白換了個姿勢坐在凳子上,低垂着眼看他:“那他們的目的是什麼?推翻陛下?為瞿自非正名?”
“是的。”路萬江繼續道。
無稽之談。
顧召白冷笑出聲。
“曆史又由勝者書寫的,更何況,史書中所寫的句句屬實,就憑這些酒囊飯袋,喪家之犬,還妄圖挑戰我們?”
顧召白雖說是穿越者,但也是這個社會的上位者,掌握一部分實權,從刀光劍影中厮殺出來的人。
隻是坐在這裡,就已經不怒自威了。
謝蘊低垂着眼睛,站在他身後,眼中閃過一絲說不明的情緒。
隻見她微微勾起嘴角,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
緊接着,顧召白氣勢收斂了下來朝一旁的驚蟄招手:“去,把李祥帶來。”
“是。”驚蟄得了命令,迅速離開。
後面的哭聲吵的謝蘊頭疼,她蹙着眉看向後面,緊接着走了過去。
見她拿着劍過來,小僧張開雙臂擋在人群之前:“你想做什麼?”
見他顫顫巍巍的樣子,謝蘊面無表情的伸出手指用力戳了戳他的腦門,把他往後推了幾步:“你們哭的吵死了,閉嘴。”
沒想到是這件事,聽了她的話,衆人步調一緻的捂住嘴,不敢發出聲音。
謝蘊微微彎腰,将劍抱在懷中:“剛剛路萬江的話你們聽到了嗎?”
小僧一愣,手指絞着衣擺,眼神畏縮的看了謝蘊一眼,随即目光看向那個跪在地上,顫抖不止的人。
他們都是孤兒,父母死在戰亂中,他們在這個世道中活的艱難。是路萬江将他們送到這裡來,給他們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