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覺得今晚要有什麼大事發生,悶熱的空氣裡帶着一絲潮濕。
奇犽他們到現在還沒有回來,雲惜壓下心裡的擔憂。
籌錢這件事,因為是屬于兩個孩子自己的曆練,所以她并沒有插手太多。
但幻影旅團伊爾迷他們都來了,友克鑫如今實在稱不上安全,下次她是不是應該跟過去。
正想着,兩個小朋友突然從酒店大門口竄了進來。
隻是樣子無比狼狽,氣喘籲籲,灰頭土臉的,身上明顯的擦傷和淤青。
奇犽小腿上血肉模糊,小傑手上也是在不斷流血。
流浪小貓和流浪小狗的即視感。
雲惜松了口氣的同時迎了上去:“遇到什麼了?”
小傑正要回答,被身旁的奇犽一把捂住了嘴,“沒事,就是碰見一個有點難纏的角色,蹭破了點皮。”
雲惜沒好氣地點了下他的額頭:“把我當傻子糊弄呢?”
一手一個拎回房間,途中順手點了下奇犽脖子上的戒指,兩枚圓潤的丹藥出現在掌心,捏碎成粉,塗在了傷口上。
血迅速止住了,凝結成痂。
小傑好奇地搖搖手,“好神奇,不痛了诶。雲惜姐姐的念能力嗎?”
雲惜高深莫測:“你就當是吧。”
然後反手把床上掙紮的奇犽鞋子拔了,瞅了眼傷口:“還行,沒傷到骨頭。”
但傷得還挺刁鑽,一整塊皮都沒了,誰下的手?
雲惜嘀嘀咕咕,灑了粉末在上頭。由于是離腳近的位置,還用紗布意思意思裹兩圈。
奇犽小腿繃得很緊,嘴硬道:“這點小傷,根本不需要處理,你快松手……嗷!你幹嘛!”
雲惜一巴掌拍在上面,“年輕時候肆意妄為,以後腿出各種毛病你就老實了。人家小傑怎麼沒像你一樣鬧騰。”
奇犽氣成河豚,留個後腦勺給她,小傑幹笑着勸。
就在這時,電話突然響了,陌生的号碼?雲惜接下。
對面傳來意料之外的聲音。
“雲惜。”
一如即往平靜的嗓音,但比平時低了點兒。
“團長大人?怎麼有空找我?”
聽見她這麼稱呼對面,奇犽和小傑驚悚地對視一眼。
像孩子在外面搗亂,被找家長了一樣。
雲惜當然注意到了兩人的異常,危險地眯起眼,哪能猜不出這倆幹嘛去了。一人頭上敲了個暴栗。
然而,庫洛洛并不是為了這件事打的電話。
“你可以救活已死之人嗎?”
雲惜聽見他這麼問,聲音悠遠,聽不出半點着急,好像真的隻是一句客觀的詢問。
可雲惜手指一僵。
“誰出事了?”她問道。
“窩金。”
那個願意為同伴斷後的人啊。
很奇怪的一件事,即使知道這個人窮兇極惡,但得知他的死訊時,第一時間想起的卻是那為數不多的優點。
甚至流星街時的記憶迅速地掠過眼前,一起折騰俠客的電腦,飛坦的遊戲機,研究芬克斯的念能力……
拍着胸脯大笑的天生盜賊,終究歸于塵埃。
雲惜垂下眼眸,“很遺憾,庫洛洛,我無能為力。”
電話對面,青年站在這座城市最高的建築上,俯瞰下方繁華的夜景。
手機“啪”地一下被捏碎,他低低笑了一聲,本也沒有抱什麼期望。
雲惜不是變數,救下流星街的孩子也不過陰差陽錯。
夥伴的死亡合該是他們自己面對的事情,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
預言詩上的淚痕早已風幹,被揉碎成無數紙片灑落高空,夜風吹動青年墨色的發絲,連同西裝外套也在翻飛。
雙手擡起,一個标準的指揮手勢形成,又倏地落下。
悲壯的交響樂響起,仿佛是什麼信号,下方同時響起爆裂的槍聲,不絕于耳。
她方才說了什麼?
節哀?
真是句沒有意義的話。
用來哀傷的時間,足以為窩金舉辦一場盛大的追悼。
………………………
不知經過了多久,一道輕靈的聲音在夜色中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