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越詩慌忙抽手:“對不起。”
她咬着下唇,耳根莫名熱起來:“我以為是貝貝……”
大半手掌都被她裹了紗布,其實并沒有碰到什麼,陸林深将手背在身後,平靜搖頭:“貝貝是?”
關越詩看他這麼鎮定,尴尬散去大半,假裝剛才的意外已經過去:“是我的朋友。”
她一緊張話就變多,冷不丁添道:“也是我的合夥人。”
兩人漫步在街上走着,關越詩兀自說着話:“她全名宋恩貝,是我在帕森上學時的學姐,我們一起創立了Shien。”
“Shien?”手背上若有似無聚着熱意,陸林深用右手壓住,低頭看她。
“對,Shien,我們的自創品牌,”關越詩臉上帶着自信的張揚,“取的我們倆的名字,‘關越詩’的‘詩’,‘宋恩貝’的‘恩’。”
“原來是這樣。”陸林深聲音低下去。
“你不知宋恩貝的父母有多誇張。”關越詩沒發現他的變化,還在感歎。
陸林深看她突然降低音量,單手捂在臉側向他湊過來,像是想說什麼小話。
他微微俯身就她。
熱氣打在陸林深的耳朵,麻痹掉他半邊聽力,關越詩小聲賣着朋友:“她不是姓宋嗎,他爸媽說她是上天送來的寶貝,所以給她取名‘宋恩貝’。”
說完關越詩抱緊雙臂,誇張地抖了抖:“肉麻死了。”
想起什麼,她紅唇微張繼續回憶:“後來周诩也加入了我們。”
“哦,你也不知道周诩是誰,周诩是我學姐的學長……”
陸林深聽她說着那些他沒聽過的名字。
“去那家店看看吧。”他說。
關越詩随陸林深指的方向望去,正看到一座隆盛的三層綢緞莊,她瞬間忘記原本想說的話:“好啊。”
“二位想看點什麼?”服務員熟練地招呼他們。
“我們先随便看看。”陸林深道。
“好嘞,有需要叫我。”服務員應和着,轉身去招呼進門的其他客人。
打發了服務員,兩人自在不少,關越詩在一樓繞了一圈,發現都是些絲巾、衣裙的成品,指指樓梯示意想去樓上。
陸林深今日作陪,自然什麼都可。
兩人拾級而上,待得站定,視野猛一開闊,二三十展木質陳列架勻淨錯落。绫羅綢緞覆于其上,素色、刺繡花樣繁多,俱在等着有緣人挑選。
關越詩一頭紮進去就忘了時間,待陸林深過來提醒,才覺腹中饑餓。已是正午,關越詩語帶歉然:“抱歉,麻煩你跑這一趟,卻晾你在一邊。”
陸林深面目沉靜,聲音真摯:“多的是人一輩子不知愛厭,朋友因為熱愛如此,我認為該舉杯慶祝喜悅。”
朋友?關越詩看陸林深仍如年少時澄澈的眸。
确是許久未見的朋友了。
既是朋友,關越詩揚起笑容,妄圖得寸進尺:“那為了朋友,中午能否先委屈些許?”
陸林深不明所以,被關越詩拉着衣袖帶出去,停在一間外牆古樸黑灰的餐廳外。
陸林深擡眼看其門頭,關越詩笑得羞澀:“這是最近的飯店了,咱們一上午一家店都沒逛完,中午就節省點時間。”
看陸林深不動,關越詩雙手合十拜托道:“中午稍微吃點,晚上我請你吃大餐。”
倒是比當年活潑,陸林深搖頭失笑。
“挺好的,有肉有蔬菜。”他邁步走進去。
麥當勞可不有肉有菜,關越詩覺得他話裡有話。
大不了晚上給他補頓好的,關越詩這麼想着也跟進去。
“No,I don't want this……”
一行外國遊客手舞足蹈比劃着什麼,招待他們的店員滿臉通紅站在對面,磕磕絆絆地回應,時間久了雙方好像都有些着急,音量微升神情激動。
此時已夕陽漸垂,陸林深坐在一旁的沙發裡将熱鬧看了個明白。
陳列架一排排望過去,他側首去尋關越詩的身影,正見關越詩立在窗邊一列布架前,望着布匹入神。
陸林深搖頭失笑,從中午倉促吃了個漢堡回來,她就沒坐下歇過。
還真是癡迷不減當年。
陸林深放下手中雜志走過去:“選的怎麼樣了?”
關越詩如大夢初醒,也像見了救星:“你看這倆哪個好看?”
她手中綢布幾乎看不出差别,陸林深想了想問她:“這布你買來打算做什麼用?”
“沒想好,我就是覺得好看。”關越詩擰着眉頭将兩塊藍綢左右颠倒,反複去看。
“你走近些。”關越詩靈機一動。
說話間,那群外國人閑逛着越走越近。陸林深近前一步,微擡右臂虛空架在關越詩身後問:“怎麼?”
關越詩将兩塊綢布拉長,舉高至他的面頰。
她眼睛亮閃,注視着他道:“送你套衣服怎麼樣?”